第九十章 快刀斩乱麻(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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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澄没有看向表妹,年轻时或许会为了争那么一口气跟嫡妻死磕到底,可人到中年后,方才知道这么做是多么愚蠢,最终只会夫妻反目,一如他现在跟容金氏这般的紧张关系。

傅姨娘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应,只看到他径自离桌,朝贴身小厮道,“去正房。”

“表哥。”她不可置信地追出去,伸手拉着他的手,想留下他。

容澄伸手拨下她的手,“表妹,我去去就来。”

傅姨娘不得不放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远,心里恨极怒极,好你个容金氏,抢男人抢到她的头上来,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花嬷嬷路过这傅姨娘时,还暗暗呸了一声,没个妾室的样子,还当自己是正头娘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容静季看着亲娘哭成了泪人儿,心下不忍,还是上前将她拉回来餐桌前,“姨娘别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又要说你的不是,这又是何苦呢?爹爹不过是去母亲那儿吃个饭,回头又不是不回来,姨娘,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女儿一口一个姨娘,听得傅姨娘更是心塞,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是打哪学的,晓得事情后,就不肯再唤她一声娘,而是满口的姨娘二字,倒是对那边那个一口一个母亲地唤着,她每每听到都要难受个半天。

“我没心情,不吃了,你跟你兄弟吃吧。”她直接撂筷子回房躺下,再待在饭桌上她会忍不住掀桌子的。

容静季没有再去劝,而是跟弟弟容鹭一块儿吃饭。

“那边新来来了个姐姐,我听人说是个病西施,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十岁上下的容鹭长得很像父亲容澄,此时他正小声地与亲姐讨论那边的嫡姐,边说还边朝傅姨娘歇息的屋子瞄几眼,显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亲娘不爱听。

“你若想知道,去会会便是了,她还能赶你不成?”容静季跟容静秋打过照面,看样子不是个小气的。

“我不敢,那四姐姐就是个吃人的,只怕这个姐姐也是一样。”容鹭猛摇着头,他跟亲姐不同,与正房那边是隔着距离的,毕竟他娘不喜欢他亲近那边。

容静季没劝,“那就用功读书,等考取了功名,别人也就不会小看你是庶出。”

容鹭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出身尴尬,可这亲娘他也不能选啊,谁不想自己是从嫡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姐弟俩从从容容地把饭给吃了。

话说容澄到了正房,那边已经摆好了膳食,显然在等他。

他一进去,妻子坐着没动,倒是大女儿跟儿媳妇给他见礼,没看到那刁蛮的小女儿,拿眼看了下妻子,不是她唤他来的,怎么又摆脸色给人看?

“爹,赶紧坐下,这些都是娘吩咐小厨房做的,说是爹喜欢的。”容静秋道。

容金氏看了眼女儿,谁要她多嘴了?嘴唇嚅动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容静秋也看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她自己下的菜单,做了又不表功,那岂不是抛给瞎子看,她这亲娘口嫌体正直也是没谁了。

容澄这才留意到桌上的菜肴确实是按他的口味摆的,这下子也多看了几眼容金氏,论相貌,妻子是要比表妹长得好的,当年亲爹给他定亲事的时候倒是没亏待他。

不期眼看到一旁侍候用膳的儿媳妇,他赶紧转头,绝不承认自己坑了儿子的事实。

容静秋想要与容澄谈事情,就很舍得下本,席上几度扮演好女儿的样子,抢着给容澄布菜,又给他奉茶递巾帕。

容澄第一次享受到儿女在这方面的孝顺,脸上也放出光来,这个大女儿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这份体贴是独一份的。

小女儿刁蛮,恨不得人家把菜送到她嘴里,哪里还会管他这当爹的吃得舒不舒服?庶女的脾性有些冷,小时候还好,长大后就跟他这个当爹的疏离了。

容金氏几次侧目看这父女俩,当然大女儿孝顺她爹之余,也没忘了她,给她夹了好几次菜,她也是头一次感叹女儿果然就是小棉袄,真要贴心起来让人心里暖暖的。

一顿饭吃得众人少有的舒心,容马氏的活差不多给容静秋抢了,不过她乐得轻松。

趁着现在哄得容澄高兴,容静秋在喝过两轮茶之后,这才道,“爹,女儿有些事想单独与爹谈一谈。”

容澄现在心情好,别说女儿要跟他谈事情,就是向他讨要银钱买花戴,他也没有舍不得的。

想到这个,他这才看到大女儿的头上过于素净了些,心里头一回感到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于是一边起身一边朝身边的贴身小厮道,“去支五百两银子来给三姑娘,这个走我的私账。”

那小厮应声,忙出去取钱了。

容静秋愣了愣,怎么好端端地要送钱给她花?而且一给就是五百两,这在当下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连容金氏也惊讶地洒了些茶水到衣裳上,丈夫的私房钱她从来没有碰过,一向都是补贴给傅姨娘那边的,毕竟府里的公账上给傅姨娘的银钱是有限的,妻是妻,妾是妾,哪怕这妾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那也没得谈。

容澄自然看到妻女怔愣的样子,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给正房的子女花过什么钱,老脸不由得有些红了,“秋丫头拿去置办些行头,毕竟都是大姑娘了,身上太素了走出去面上也不好看。”

有人送银子,而且来路光明正大,容静秋当然不会往外推,遂赶紧行礼道歉。

容金氏却是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父女俩进了花厅去谈事情,她这才唏嘘数声。

花嬷嬷趁机劝道,“夫人何不借这个机会与侯爷重修旧好,昔日争吵都是为了当年送走三姑娘的事情,可现在三姑娘都长大回府了,这事也该过去了。”

这事是容金氏心底的一根刺,俩女儿的年龄为什么如此接近,无非是当年硬抱走了秋丫头送到庄子去,容澄为了让她移情就让她刚出月子就怀了下一胎,她气不过,凭什么要这般对她?

再后来就是傅姨娘的火速入门,说来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她又百无聊懒地躺回罗汉床上,“嬷嬷快别说了。”

“夫人,您服个软,侯爷也好有个台阶下,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怎么就不是他向我服个软?我就那么贱,得向他服软?”

花嬷嬷看到容金氏的轴性子上来了,顿时不再相劝。

容金氏气呼呼地把头转向了一边,暗暗抹了把眼泪,要认错也得是他容澄,毕竟错的是他,不是她。

坐在花厅里的父女俩的气氛也算不得上好,容静秋没有故意兜圈子,而是把神药事件抹去些关于她的枝枝角角,有选择性地跟容澄提了提,最后点出了她的担心。

京城封锁城门搜查抓人的事情人尽皆知,至于这个神药他倒是略知一二,毕竟现在这事由太子主理,他是太子妃的叔父,见到朝庭有异动,自然少不了私下里打探一番。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太子妃也是服用神药的一员,并且自家还牵扯得这么深。

“你的消息从哪来的,可靠吗?”容澄没有托大地训斥大女儿,家族这么大,一个不小心就坠入深渊,例子已经多到数不胜数了,古往今来的大家族覆灭大多如此。

容静秋以前跟这亲爹没有怎么交流过,上辈子回府后,仅在节日的宴席上见上一见,平日里父女二人是没有话说的,她一直觉得她这个爹是宠妾灭妻的渣男,从而打心底里不喜欢他,可是拔开这些私人的偏见,其实她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不是个听不进去意见的糊涂虫。

当然他愚孝的一面,她不感冒。

“清澜郡主与女儿有些交情,这是她提点女儿的,女儿是越想越害怕,万一这人真的藏在我们家里,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把消息的源头推到小姐妹的身上,反正他爹也不会找清澜郡主查问的,就算真查问,也不会问出什么来,对于小姐妹的节操,她还是十分相信的。

容澄当即面色凝重,大嫂容叶氏太过于妄为了,而且胆子还大,这样的大事也敢自己拿主意。

他捏了捏鼻梁处,这些事不能与大哥说,说了也没有用,这个大哥的耳根子软,大嫂吹两下枕头风,事情就会变了个样。

跟亲娘容傅氏也不能说,亲娘的见识也就那样,眼光都放在后宅狗屁倒灶的事情上,外头的事情指望不上她。

“这事爹清楚了,你好好待在闺中绣绣花,或者跟府里的姐妹们亲近亲近,外头这些事你就别掺和了。”容澄站起来道。

容静秋自是点了点头,当然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是不信这亲爹的能力,但小命重要,所以她少不得还是要密切关注。

父女俩交谈不过是半刻钟的事情,容澄一出来,拔腿就走了,连跟容金氏打个招呼也没有,这举动自然气得容金氏胸口疼。

容静秋一听说亲娘胸口疼,赶紧过来一看,一下子就知道她又矫情了,最烦这种你猜我心事,猜不到就生气的行为,谁是你肚子里的茴虫什么都知道?

容马氏小心地侍候婆母,看到容静秋进来了,忙让了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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