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择（1 / 2）

 卡特帝国向努曼帝国宣战起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处在帝国中心的天境依然祥和平静，但似乎缺少了一丝活力。星球上的所有努曼人已经被驱离，由于失去大量劳工大部分工厂都被迫关闭。天境切断了所有努曼帝国的通讯网络，每一位卡特平民都禁止与努曼相关的人或组织有任何联络，保卫部门的士兵无时无刻都在警戒着。情报部门人员在卡特境内大肆宣扬努曼帝国的负面消息，毫无掩饰的散播着恶意与仇恨。很多卡特人民的部下、同事、甚至是朋友因为是努曼人被毫无理由的带走，哪怕他们根本没有参加过罢工活动。他们被人无端的辱骂、殴打、践踏，仅仅是因为他们脸上长着触手，来自不同的文明。帝国的高层会通过各种手段控制民众的心理，让他们把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努曼人身上，这让战争中的卡特帝国变得无比的团结，而这种团结的方法似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正义。

丘翼之战卡特帝国首战告捷，阿诺斯总督在听完凯瑟琳舰长的报告之后，起先有些气愤。因为二号舰队擅自脱离的队伍，但在听到丘翼上还有幸存者这个消息，她似乎改变了想法。阿诺斯总督下令，让二号舰队带着幸存者直接返回天境，他们会是让卡特人民更加“团结”的理由，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英雄”。而一号舰队将继续执行扫荡任务，长驱直入，直指努曼主星。

在二号舰队的一艘运输舰上，一名少女快步走在通往医务室的通道中。少女金色的秀发依旧是那么迷人，右眼上是那亲切的疤痕。她神情愉悦步伐轻快，手中捧着一束白色的鲜花，花朵的六片花瓣白若磷脂，中央是鹅黄色的花蕊，修长的绿叶包裹着花朵，那股淡淡的幽香让人内心舒适。那是一株水仙花，它象征着思念与团聚。送给亲人朋友是再好不过的选择，然而水仙花还有一个隐藏的花语，期待的爱情……

片刻后，一间病房的房门被打开。

「缇娜，你快看……我的新机械壁」

还没等缇娜开口，小天就迫不及待的跳下病床，兴奋的转着圈，展示着她崭新的机械假肢。由于丘翼的遭遇，小天原本的机械假肢破损严重，但小天也因此保住了性命，爆炸的冲击波没有伤及内脏，现在的小天似乎比之前更有活力。

「哈哈，可以啊小天，你适应的不错嘛，不会有排斥感吗」

缇娜看着眼前这位曾与自己生死患难的战友，露出欣慰的笑容。

「哼哼，开什么玩笑，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吗，你以为我会像某人一样吐的满地都是吗」

小天露出自豪的表情，还不忘嘲讽那个在车上把肠子都吐出来的某人。可能因为不是第一次安装机械假肢，小天对假肢的适应性非常良好，经过一个月的调养，现在她已经能轻松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啊，对了，二号舰队预计一天后就能到达天境了，帝国似乎还要为我们举办表彰仪式呢」

正如缇娜所说，二号舰队已经抵达天境附近，遵从阿诺斯总督的指令，天境会举办盛大的表彰仪式，庆祝这几名卡特英雄凯旋。

「像我这样优秀的医疗兵这不是应该的吗」

小天双手叉腰挺起胸膛，那份自豪似乎有点得意忘形。这时，她发现缇娜手中美丽的鲜花，兴奋的伸出双手。

「啊！你还给我带了花，谢谢你……缇娜」

「嗯……对不起小天，这花不是……」

让小天意外的是，缇娜没有把花递给她，反而满脸绯红吞吞吐吐的说着，气氛变得些许尴尬。

根据与缇娜多年相处的经验，眼前这位羞涩少女的小心思小天再清楚不过了。她嘟起嘴假装生气的说道。

「缇娜……你变心了……」

「……」

缇娜听了小天的话，神情越加羞涩，默默低下了头。

小天发现情况不对，急忙打趣道。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大方点，他就在隔壁，赶紧去吧」

「嗯……」

在小天的眼里，缇娜一直是最好的伙伴，战友，两人都是勇敢的卡特士兵，不惧生死，奋勇杀敌，尽管战争让她们手中沾满鲜血，但她们也是正值青春的少女，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如果缇娜也能像普通女孩一样，体验一次真正的青春，那在她枯燥的军队生活中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望着女孩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天竟然感到有一丝不舍，就像一位慈祥的老母亲，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内心即欣慰又不舍。当然这些都是小天胡乱的妄想罢了。

缇娜走向隔壁的病房，渐渐放缓了脚步，停留在房门前。没想到一向活泼开朗的缇娜也会有犹豫不决的一天。

「平常心……平常心……就像往常一样……」

缇娜不断的自我暗示，试图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她拍了拍那早已红透的脸蛋，按响了门铃。

「请进……」

病房门被打开，一位英俊的棕发青年卧坐在病床上，他上半身赤***前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可能是因为大脑休克带来的负面影响，让他神情略显憔悴。好在帝国的器官更换手术比较成熟，毒气没有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雷……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

简单的问候后，缇娜静静坐在病床前。眼前的青年似乎要比以前更加高大，更加充满魅力，这让缇娜内心小鹿乱撞。

「话说，天境的消息你收到了吗，如果有表彰仪式想必要给我们升职吧，你有想过未来的去向吗」

似乎比起缇娜的看望，雷更加在意军队的安排。按照以往的惯例，受到国家级表彰的军人一般会连升两级，雷他们会进升至舰长级别。这时就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帝国舰队，或者加入陆军部队。这是雷他们必须要慎重考虑的事情，如果加入舰队虽然有机会继续为帝国战斗立下战功，继续升职，但也不易于将自己的生命再次至于之危险之中。而陆军部队很有可能会留在天境或者昆海，从目前的战况来看，地面部队会安稳很多。

「嗯……我有想过……」

缇娜只是低头敷衍着，很明显缇娜没有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现在脑子里也没有空余去想其他的事。这让对话变得有些尴尬。

「对了，雷，这是送给你的花……」

「谢了」

雷的回应过于冷漠，他对这美丽的花朵并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长年驻扎在丘翼这种荒芜之地，雷早已忘记水仙花的寓意。缇娜的心意似乎没有很好的传达，这让她有些沮丧。

病房内又安静了片刻，缇娜只是涨红着脸，默默玩弄着她那纤细的手指，加重的心跳让她感觉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终于少女鼓起了勇气，开口说道。

「雷……我有话对你说……其实……」

少女金色的瞳孔好像包裹着整个星空般闪耀，她深情的望着眼前这名青年。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缇娜的心意，感谢雷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感谢雷在危难关头向她伸出援手，感谢雷给予她生的希望，而这关键的话语就停留在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

「门外偷听的那个小家伙，有事进来说不好吗」

不知道该不该说雷这个迟钝的笨蛋。在这种关键时刻，雷竟然察觉到门外的那个蓝色的小脑袋。很明显小天也不想错过这场年度大戏，可惜这让缇娜之前的全部努力都白费。

「哎……我是碰巧路过而已，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

小天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不好意思的走入病房。

「小天！」

缇娜也埋怨着小天，谁也不知道她为说出那句话做了多少心理斗争，可奇怪的是，由于小天的乱入，缇娜似乎松了一口气。也许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着急，情感是要慢慢享受的，缇娜把这份情感再次埋进心底。只要三人都还活着，未来就有充满希望，总有一天雷会明白这份感情的可贵。随着小天的加入，谈话的气氛变得欢乐了起来，三人轻松的谈论着丘翼的战斗，好像那些惨痛的经历都没有发生一样，病房里洋溢着欢笑声……

「报告，舰队已经驶入天境星系，邦德舰长请你们前往主舰控制室」

一名通讯兵打断了三人的谈话，看来这次漫长的旅程终于要画上句号，前方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家乡——天境

「哟，你们精神状态都不错嘛，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小依高坐在指挥位上，看着眼前的三名勇敢的士兵，面露笑容，亲切的问道。

「是！邦德舰长，多亏了您的及时救援我们才能逃离丘翼……」

雷非常礼貌的回应着舰长的话，深深鞠躬，旁边的两人见状也纷纷行礼。虽然已经跟随舰队航行了一个月，但这是三人第一次来到主舰与小依见面。面前这位威风堂堂的舰长与雷的年龄相近，这让雷不禁陷入思考。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这名舰长与自己之间的差距是不可忽视的，像雷这样的底层军人只能沦为帝国战争置换的弃子，尽管这次侥幸逃脱，也要被帝国作为宣扬战争的借口。她能高枕无忧的坐在控制室，掌控着帝国最尖端的武器和舰队，享受着帝国最全面的情报通讯，而雷自己却只能被困在该死的丘翼垂死挣扎，甚至不惜拿同伴的生命做赌注，来换取自己那微不住道的生命，哪怕到了最后关头还是要依靠他人的力量。想到这里，雷狠狠的咬紧了牙关，这也许是因为对帝国高层的不满，也许只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别那么拘谨，叫我小依就好，你们是帝国的英雄，所有为卡特帝国作出贡献的人无论军级，都应该同样受人尊重」

小依的话让控制室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意外。要知道现在雷他们还没有升职，只是底层的卡特士兵。直呼长官的名字也未免太没有礼貌了，跟何况对方是二号舰队的总指挥。缇娜和小天受宠若惊，没想到舰长会如此看重自己，急忙道谢。而雷却依旧低着头，即使小依话语亲切，他也丝毫没有对小依产生好感，只是微微低语。

「英雄吗……」

在雷的心里，自己永远不是什么英雄。至少对于帝国来说，就算雷一开始就死在努曼卫兵的枪下，帝国舰队也迟早会占领丘翼。雷的所有行动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他无情的杀死了自己多年的同事，好友，残忍的砍下了无辜努曼守卫的头颅，这样的自己还配称之为“英雄”吗……

「对了，听说你们两个遭到敌人的毒气攻击，我很好奇为什么只有一人吸入了毒气呢」

小依没有注意到雷的表情，她对眼前这几位帝国英雄的经历非常感兴趣。

「当时缇娜体内的氧气已经不足，我吸入毒气用肺部净化，采用循环呼吸的方法拖延了时间」

雷机械的回答着小依的疑问。

「循环呼吸？」

「对，循环呼吸就是……」

这时，一旁的缇娜突然拉住雷的衣角，打断了对话。小天看着满脸羞涩的缇娜，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笑出声，显然缇娜和她说过他们在通道内的遭遇。

雷疑惑的看着缇娜，他还是想不明白性格直爽的缇娜会在这件事情上遮遮掩掩。好在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不管怎么说，你们能活下来对整个帝国都是件好事，你们先去休息室等候，之后我会带你们前往表彰会堂」

二号舰队登陆天境还需要一段时间，小依也要开始指挥登陆工作，与雷他们的谈话也不得不告一段落。

在天境政府大楼的后方是一片中央花园，花园的尽头是一座庄严华丽的帝国礼堂。夜晚的礼堂内灯火通明，正在举行盛大的表彰仪式。礼堂高高的穹顶下垂挂着华丽的水晶灯，鲜红色的卡特星旗静静悬挂在两扇落地窗旁，精致多样的建筑装饰搭配着数不胜数的水晶雕塑让室内更加明亮，真丝短绒地毯厚实而柔软，与璀璨的水晶灯优雅的帷幔交相辉映。沿着礼堂的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理石的长桌，长桌上已经为来宾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菜肴种类多样，在礼堂的灯光下肥美的肉汁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让人垂涎欲滴。整个礼堂内充斥着奢华与精致，就像战争从未发生过一样。

三人与小依一同乘坐贵宾车穿越大楼前长长的主干道，灯光成为了街道的主角，牛奶柱一样的建筑外围的全息屏幕上映着飘扬的星旗，绚丽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整个街道如同白昼。两旁欢呼的人群挥舞着红旗，欢迎这三位帝国英雄的凯旋。

随着主角的到来，表彰仪式正式开始，礼堂中聚集着所有帝国高层人士。总督、军官、科研人员、名门贵族，他们在礼堂中愉快的谈论着战争为他们带来的利益，欢笑四溢。

阿诺斯总督也莅临现场，她兴奋的宣布表彰仪式的开始。雷三人站上高高的讲台，献出军礼。大总督为他们戴上象征着至高荣誉的帝国勋章，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也是雷第一次感受众人的尊敬与倾佩，在帝国历史上写下属于自己的光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