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而为猴,我很抱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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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子化作的石像缓缓动了起来,仿佛老旧的机器齿轮开始吃力地重转。石像上渐渐开始有了色彩,仿佛模糊的黑白照片被彩色高清重制了一样,从一堆马赛克里蹦出了一只猴子。

猴子瞪大眼晴,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看见金蝉,呆住不动了。

只见猴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挺挺向后一躺,僵了一会儿,突然尾巴像弹簧似的从地上一个反弹,把猴子撑了起来,如同僵尸揭棺而起。

猴子在身上一顿乱摸,先捏捏自己的脸皮,又弹了弹大红屁股,再撸一撸尾巴,忽然傻笑起来,“还在,还在,都还在,一个没缺,嘿嘿嘿。”猴子乐得没边,完全把金蝉和须菩提给忘了,又开始这儿瞅瞅那儿瞧瞧,活活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瘪三,像极了刘姥姥进大观园。

金蝉和须菩提对视一眼,都憋着表情,不愿意先破功,故意不去看某只傻猴子一下追蝴蝶,一下抓着藤蔓儿荡秋千。

“嘚,哪里跑!”

来回跳蹿,猴子总算抓住了一只蝴蝶,他把那灵蝶攥在手里,中二地张开双臂,迎着清风,尾巴甩得像风车,忽然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本大爷出来了。哈哈哈,天大地大本大爷最大。还有谁,还有谁!哈哈哈哈哈!”

正当猴子沉浸在某种不可描述的幻想里头,忽然脑后门吃了个板栗,当下有些眼冒金星,晕乎乎地转过来,眼前重影无数,看不清人。猴子伸手一指:“你谁啊你,敢打本大爷,活得不耐烦了?知道本大爷谁吗?”

砰!

忽然前额又吃了一下,这一下前后平衡了,虽然脑子嗡嗡作响,但猴子终于看清前面站着谁,瞳孔一缩,确认过眼神,是本大爷惹不起的煞星。猴子悻悻一笑,向后缩了缩,下意识捂住了心口,“误会,误会!”

金蝉冷着脸站在猴子跟前,脸上青筋暴露,开口道:“石头,你长能耐了?是个角色了?”

“哪里话,哪里话!我啊,我就一小猴子,能是啥角色啊?嘿嘿,我不是角色,啊不对,我是个角色,也不对,这这……我啥都不是,我、我就是个弟弟。”猴子连连摆手。

“行了,师兄,别吓他了。”须菩提走上来。

猴子才注意到这位陌生小孩,上下打量,见到须菩提乳臭未干的奶油模样,又在金蝉和须菩提之间瞟了瞟,眼珠子一转:这小屁孩竟然帮本大爷说好话,还管帅和尚叫师兄,什么来头。不过看帅和尚和他好像不对付啊。嘿嘿,那猴子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老头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心念至此,猴子当下嗤鼻道:“小屁孩,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对你师兄不放尊敬点?你妈妈叫本大爷喊你回家喝奶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捏须菩提似乎嫩得能出水的俏脸。

“大胆!”须菩提脸色一冷,眉头一紧,叱道。

猴子正笑嘻嘻的想捉弄这个他眼中的小白面和尚,忽然被导演喊了cut一般停在了半途,有种说不出的不上不下的难受感,猴子察觉自己动弹不了,马上意识到踢到了铁板上,赶忙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舌头,说不出话来,急得呜呜直叫。

须菩提冷眼看着,转身看向金蝉,“师兄,这猴头欠缺管教,生性顽劣,我就教训他一下,定他几日,让他吃点苦头,免得他日后再乱嚼舌根。至于之后,”须菩提顿了一顿,“我会把斗战胜佛之位传给他,叫他跟在师兄你身边,如何?师兄该不会拒绝吧?”

金蝉盯着须菩提,良久之后,开口道:“师弟付出这么多,想做什么,师兄猜不到,也不想猜。但师兄有一句话想告诉师弟,师弟记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须菩提并不接此话,只自顾自地说道:“师兄若想下山,旬日之后,灵山会有一场风波,师尊必定需要亲力控制,腾不出手来管师兄你。错了了这次,师兄可就再也难寻这般良机了。师兄可以好好想想。至于现在,师兄还有什么想办的事,就先去吧。”

“唔唔唔~”猴子见金蝉真要撇下自己走了,急不可耐,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无能狂怒,支吾个不停。

大千世界,大好猴生。本大爷还没体验过呢!才出虎穴,又进狼窝。本大爷怎么就这么难啊!猴生不易啊!

猴子可听不懂什么斗战胜佛,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之后的惨淡猴生,眼神呆滞,悲从中来。生而为猴,我很抱歉。

“石头,莫别扭了,这对你也是场造化。”

金蝉留下一句话,飘然离去。

他还有许多事要想要做,把猴子扔着无非是吃吃苦头,反而少了很多风险,他也乐得如此。

原地只剩下须菩提和不能动弹的猴子。须菩提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看着猴子,盯得猴子心里直发毛。

大爷的,站错队了。这回真栽了!猴子欲哭无泪。

此时猴子手里的灵蝶也终于从猴子手心挣脱了出来,仿佛也知道猴子此时不能动弹,耀武扬威地在猴子头顶飞来绕去,最后停在了猴子鼻尖上。

TMD,猴落平阳被蝶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东西你等着!阿~阿嚏,怎么这么痒!小蝴蝶你、你别过来,你快走开!猴子我过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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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中。

正值午膳时分,抄经者寥寥,很是冷清。

角落里,观音依然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抄经,不问外事。

虽无灯火,桌案周围环绕着金文围成的回音壁,梵音不绝,金光流转,自成一方小光明界。

观音旁跪坐着一个小沙弥,表面是听观音诵经,实则小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憧憬的看着那些飘浮着的能自己说话的文字。

要是我也能这样,早课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吧。小沙弥的小脑袋里塞满了这样的幻想。

“怎么了行真?”

“菩萨,你这招好厉害,我也想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菩萨这么厉害?”

“这不是什么玄妙法术,行真的师父没教过你吗?”观音摸了摸行真小沙弥的脑袋,笑着说。

观音口中的师父其实是一位护法罗汉,同时也是行真的生身父亲。这并非个例。灵山上不乏成家后出家修行顿悟的僧人,他们的后辈也得以上灵山修行。只不过这些后辈的心智不再随时间而成长,只由对心法的领悟程度决定,或许百年光阴屈指一弹归来仍是少年,或许一朝春雪天人交感朝如青丝暮成雪。生命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长短,只有厚薄。

听了观音的话,行真小沙弥颇有些难为情地缩缩脖子,“父亲……不,不是,是师父,是教过我。可是我写出来的字可笨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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