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生平左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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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

——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对一个沉睡三万年的人来说,

很纠结。

有些人一睡不醒,有些人一醒不睡。

“我都快忘了如何入睡了。”润九摇头沙哑苦笑着说。

“喂!我说那小子,我大哥已然入睡,你若再磨蹭,就算你输了!”月关山胞弟,月问风大声说着。

“怎么办,师父?”叶落水焦急看向润九。

润九微微摆手,示意无碍,他说道:“既然是在温家比试,恰不知主人有何话说。”

谷雨临近

——温家小姐已然时日无多。

若真比上个三年五载,百十光阴。

岂不要误了大事!

“温家姐姐可有异议?”狸萧陌转向温轻水,一抹媚花灿烂绽开,娆丽无比。

“来者皆为客,岂有怠慢之理。”温轻水吐露梨香,尽显大家风华。

她盈步走来,朝柳剑躬身一礼:“嬬儿拜见师父。”

柳剑眸光温祥,这是他十五年前下山临凡之日收授的俗门弟子,彼时,她还只不过是一名三岁学语幼童,如今已出落得风华绝世,冠绝天下,其修为也早无臻进至入冥境的剑意品阶,已然超越了宗门绝大多数卓越弟子。

柳剑微微颔首,笑容温蔼:“嬬儿近来可好?”

“徒儿一切安好,劳师父挂念。”温轻水轻盈吐息,梨香芬芳。

“既然主人家都无异议,那就开始比试了!”月问风朗声再说,生怕胞兄月关山吃任何一丝的亏。

“这等把戏,戏弄无知凡子尚行,岂可瞒天过海?”一声戏谑悠长而起,声音雄厚如洪钟。

闻声看去,中年男子倚坐在石墙之上,双眼微眯,手中一只紫藤酒葫芦,惬意地品饮着。

“尊主,是他!”鬼伯眯眼盯着来人打量。

正是先前在江鹤楼遇见的那名中年男子——武库司执事。

在场诸人,皆是修行不凡之人,来人既能悄无声息而来,又可屏息静气不为人察觉,不由皆是一震,就连柳剑都微是一凛,剑眉微起:“阁下是?”

“武库司也来凑热闹了?”狸萧陌媚笑而起,连呼四声:“好!好!好!甚是好!”

“当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那恐怕要让尊驾失望了,鄙人生平最恶蚊虫喧闹,好不烦闷。”中年男子爽饮了一口醇香烈酒,淡淡笑说着。

“放肆!”寒衣罩面人冷叱而起,圆月弯刀剑气迸溅。

中年男子寒晶眸光一烁,继续惬意饮着酒。

倏地,他浓眉微微一紧,紫藤酒葫芦已然空尽,唯有葫芦口粘着一滴萤润酒珠,水滴欲落。

“真可惜…”他贪婪地伸舌来盛即将滴落下来的酒珠。

剑气渐迫,直逼瞳孔。

寒光闪烁,风雨骤急。

“赏于尔等了!”一声轻叱。

酒珠掠云而起,穿风透雨,沿途迸溅出穿石裂云之音。

那仅仅只是一滴酒珠,却能吹风化雨,一化三,三化九,九成百千…变化亿万。

哗啦~

霎时,漫天酒雨,瓢泼洒泄。

“嗬~!”锐呼声打起。

嘶~

一口浊气倒吸。

几人齐齐厉叱,弯刀骤起,吱吱凛厉剑气迎着漫天酒雨迸溅出去。

吱啦啦~天空像被撕裂出道道深痕口子。

那不是剑气,而是水流。

股股细小如丝的水流,从天地间迸溅出来,

咔~

一柄弯刀首先炸裂,碎细铁末飞洒,瞬间碾为齑粉,一声闷哼,那人尚未崩飞出去,已被千丝万缕的细流穿透,密密麻麻,好似蚕茧一般。

叭~

一声倏响,声线渐疾。

蚕茧顷刻间被细丝有如抽线圈之般…吱啦啦地旋转剥离开来,血雾随雨水同落而下。

“吔~!”众人惊呼还未落停。

其余几人脸色骤变,眨眼便再也寻不见踪影。

漫天血雾纷飞。

嘶~

问三知身子不由自颤,啧牙倒吸一口寒气。

“好一招抽丝剥茧。”狸萧陌抚掌大笑,妩媚笑声咯咯如珠,怀中血狸一激灵,‘喵’地一声锐鸣,并未因属下的悲惨遭遇而有任何一丝惋惜。

“清水流?酒仙木夜离?”柳剑微微皱眉,盯着中年男子看。

“呵!天剑果然好眼力。”木夜离投来一缕目光,接着说:“木某隐世多年,不曾想还有人识得鄙人。”

……

“哈!老怪物!你作弊!”叶落水厉声叱起。

随着漫天酒雨洒落,安然坐睡的月关山颈脖之间霎时尘灰细蚊扑天而起。

那不是一只,而是成千上万。

尘蚊在漫天酒雨冲洗下,撒泄出一片浓浊阴霾,阵阵恶腥臭味扑鼻而来。

月关山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大哥,您怎么了?”月问风惊呼起来。

“郡侯大人!”一众衙差七手八脚的来扶。

“好酒。”娆呼二字,狸萧莫粉色嘴角勾勒缕缕魅丝,转向木夜离道:“世间皆传——酒仙木夜离死于清水流内讧,不曾想今日在此一见,当真三生有幸。”

清水流,乃江北仙道正宗魁首。

与南域仙派正首——玉山积云,并驾齐驱,傲立神州。

有着——‘南云北水’之称。

十五年前下山临凡之际,柳剑也曾听闻清水流内讧之事——剑、气二宗因抢夺掌门尊位而演生内斗,最终以剑宗获胜而告一段落,而气宗姣俊才杰,当世圣绝——酒仙木夜离,传闻亦在内斗之中命丧身死。

谁能料想,当日意气风华又离奇身死的清水流酒仙木夜离,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宁朝廷武库司的司酒执事?

当真世事无常,月岁多变!

“这…”问三知一个‘这’字诧异了半天。

“问兄又想说…怎么如今各宗门派皆为朝廷鹰犬了?”润九接着他话轻笑说着。

“小生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问三知谄笑着优雅摇头。

大宁皇朝若无绝对实力,又何以得享国柞一千六百八十四载?诸如月关山、木夜离这等各宗高阶修行者入奉朝廷,只怕也是冰山一角罢了。

“木某生平左右素来独往,孑然立世,不结苔岑之契,今日看来,另当别论了。”木夜离悠悠站起身子,他说到这里一顿,眯起浓郁眸子洒落在润九身上:“木某愿同先生邂逅之交,结个友谊,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酒仙豪情盛意,在下岂敢推却。”润九笑着回言。

“先生快人快语,甚好!”夜离爽笑一声,他眯眼手中酒葫芦看了看几眼,旋即抛将过来:“鄙人身无它物,此物便留作先生,权当凭契。”

“此乃酒仙爱物,润九怎敢夺酒仙所好?”润九接过葫芦,笑着说道。

木夜离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武库司司职剑炉武库锻造,亦是木某人本责所在,既然诸位都是为剑炉所来,三日后,鄙人将在江鹤楼摆上一宴,还望届时诸位务必赏光莅临。”

“酒仙亲临下帖,焉能爽约。”狸萧陌轻抚手中血狸,妖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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