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你们都不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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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臻一僵。一瞬间心中无奈,第一次觉得找个多智近妖的男朋友实在很挑战。

本来想慢慢委婉地说这件事的,虽说该有的信息交流要有,但毕竟难以启齿,也怕刺激和伤害他,影响对长川的大计,继而影响他的状态。

男朋友太聪明怎么破?

男朋友挑眉,黄铜镜里映出他如画眉目,唇角一抹笑意微冷,却又勾人。

“胆子很大啊。”他缓缓道,“在我派人杀他未果后,还跑到我的院子,找我的人,是不是顺便还诉了衷肠?真当我拿他没有办法么?”

他语气平常,不见怒容,可空气便似忽然紧窒。

文臻停下手,缓缓趴在他肩上,“对不住,我没能杀他。”

燕绥反手抓住了她的指尖,凑到嘴边轻轻一咬,斜眼看她:“舍不得?”

一般人斜眼会很难看,然而燕绥的眸子看过来,瞳色分明月清水白,微微斜挑的眼角如自带阴影,一种不分性别的媚,文臻爱极这样的眼神,心都开始砰砰地跳,忽然想起昨晚唐羡之也问过一模一样的话,可当时她是什么心情来着?

抵触,沉郁,无奈,叹惋……

便纵最初有过一霎心动,可给她快乐的,一直都只是面前这个人啊。

她摇摇头,刚想回答,燕绥却又笑起来,也摇头道:“凭他?”

文臻也笑了,贴着他的颊侧,嘘他道:“你这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霸道,还真是让人讨厌呢……”

燕绥笑,“那我愿天下人都讨厌我,只除了你。”顿了顿道,“不杀他是对的。哪怕他受了伤呢,但他敢来,就绝不可能没有后手。你贸然动作,只会置自己于险地。你记住,杀他的事不用你来做,你男人迟早结果了他。不过你万万不许有那种欠他一命的想法,你不欠他的,从来都不,当初火山那事他只是借机死遁,便纵救了你,昌平掳你便已经抵消,更不要说他还屡次对你下手。你昨晚没动手,只有他欠你情分的道理,明白吗?”

文臻懒懒嗯了一声。

她不想再欠唐羡之的,也不想让唐羡之欠她的,撕得越干净越好。昨晚没动手,一来如燕绥所说,她也担心唐羡之有后手;二来,当时那个情形,唐羡之近在咫尺,她又不知道唐羡之受伤,只觉得他真要想做什么,还在屋里的林飞白和燕绥绝对来不及救她。

她没感觉到唐羡之的杀气和敌意,便想先稳住他。

结果唐羡之是没敌意,却不知是不是伤后心绪浮动,携了一怀不合时宜的情意而来。

她并不后悔没有切下他的手腕,却有点懊恼不知道唐羡之受伤。

不然本不必太过谨慎,可以试着擒下唐羡之的。

但此刻这淡淡懊恼也化去,眼前人是可心的人,平日里醋液如毒汁嗖嗖四溅,却能在这样的时刻懂她爱她包容她。

“我喜欢的小蛋糕,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软包儿。”燕绥在镜中对着她一笑,“不过你不喜欢杀人,就不用管这些。你只保护好自己便好,其余的事,我来。”

文臻用下巴轻轻地敲他的锁骨以示应答,想了一会儿又笑:“我还以为你要大吃飞醋,怒不可遏,把这屋子都砸了以示不满呢。”

“是啊,你怎么知道?”燕绥忽然一拉她的手,文臻的身子顿时飞了起来,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翻落在他怀里,燕绥又顺手一抛,将她抛到床上,在文臻的尖声大笑里,扑上身去,笑道,“所以我要大闹特闹,把这醋大吃特吃,从先吃你开始……”

一室笑闹,耀亮晨光。

静室内段夫人放下书卷,听着那边的动静,微微笑起,半晌,叹道:“少年夫妻……”

她眼神怅然牵念,似乎想起某些沉淀在久远岁月里的同样美好的曾经……

另一边的屋子里易云岑悉悉索索地在玩他那个人偶版套娃,一层层地往里塞着什么,听到那边笑闹,看似没心没肺的少年忽然停下手,转头看了那边一眼。

一边屋顶上,易秀鼎盘腿坐着,嚼着一根苦辛,她坐的这方屋顶,已经看不见燕绥文臻的屋子,但不小的动静依旧传入耳中。

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动作,像忽然被套上一个雪做的面具,将所有的心思都压在那冰冷之底。

……

屋子里文臻和燕绥笑闹了一阵,便有侍女过来,说是李厨子感谢上次姑娘的赏赐,特地送来了一些点心,现在在外头等着。

李厨子便是李石头,上次文臻和他揭露了韩府和刘厨子辜负他的事情,想必这两天他越想越明白,这便来找文臻了。

文臻便换衣准备接待,忍不住又刷一遍牙,心中颇有些感触。

燕绥如今真是和从前不同了,昨晚的事他有理由生气,也确实是生气的,但却一点也没对着她。

她准备去前厅和李石头说话,绕过天井时,却看见燕绥院子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和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说话,但仔细看那人身形气质,好像是林飞白。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林飞白神情不大好看。

文臻并无意偷听,但走过去的时候,对话声还是迎风飘入耳中。

林飞白低声说了些什么,隐约提到唐羡之的名字。大抵是在复述昨晚他看见的情况。

燕绥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那一声笑,彻骨的冷。

文臻忽然就能感觉到,燕绥这是已经完全猜到发生过什么了。

林飞白似乎也明白了,默然半晌,再开口语气硬邦邦地:“我去杀了他。”

燕绥淡淡道:“用得着你?”

林飞白被呛了一下,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转身要走,但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要为难她。”

又一阵静默,随即燕绥失笑,“林侯,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话?”

没有回答。

文臻又往墙角避了避,不想看到林飞白难堪又微怒的表情。

“还有。我说你配不上她,你最好早点明白自己是怎么配不上的。”燕绥道,“我为难她什么?她做错了什么?我是该怪她太善良还是怪她太谨慎?作为男人,女人受了侵犯,最好先怪自己不够强大,让她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步步谨慎,不得不再三思量,不敢去痛快尝试,以至于错失良机。”

半晌林飞白吁了一口长气。似要吐出一腔的积郁。

“她心中只有我,这就够了。其余的事,她愿不愿做,能不能做好,谁有资格苛责为难?觉得谁嗡嗡乱飞惹厌,自己动手就是,要女人来办丢不丢人。”燕绥轻描淡写地道,“你是平常人,你不能懂她,这世上能懂她的只有我,你们都不配。所以,走开点,我要去陪她困觉了。”

一阵静默后,墙头忽然响起碎裂之声,随即声音不见。

大概是气得掉头就走的林飞白,终于没控制得住脚下。

但更加冷静听着的文臻,却在那之前,就一直听见燕绥脚下那一整条的石板地,发生的细微震动粉碎之声。

文臻觉得,如果接下来唐羡之和燕绥有正面刚的机会,大概碎的就不是这一排墙头了。

那便碎吧。命运的碰撞里,大家都要学会做最硬的那一个。

燕绥一直在学着设身处地地理解她,接纳她的想法,哪怕其实不那么认同,也会尽量从她的角度出发。

她何其有幸,从内心深处感激和珍惜。

她先前,已经将身上的东西重新装束了一遍,该涂的涂,该抹的抹,从头到脚,武装到指尖。哪怕这样行动起来会有点累赘,也顾不得了。

前厅里,李石头有点拘谨地等待着。他送来了几样小点心,今日段夫人这里,其实已经被人软禁,进出都有人检查,美其名曰府中不宁,需要保护夫人。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能进这院子的人其实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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