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阿哈城中愁云布 元帅徘徊思撤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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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霞光映天,孤鹰归巢,盘旋天际。

一望无垠的戈壁中,晚风渐起,凉意阵阵,随处可见的骆驼草摆动风中,簌簌有声。

十余骑自南面驰来,向着前方的阿哈城一路狂奔,在荒野中留下几缕烟尘,缓缓飘散在沉降的夜幕之中。

半个时辰后,从胡木滩里逃归的唐军回到了城里,都尉乐纡穿过城门,沿着街巷,笃笃直奔元帅大营。

抬脚入内,只见柴绍及诸将早已就位,个个抬眼正盯视着自已。

乐纡大步跨到正中,“通”地一下单膝下跪,拱手禀报:“霍公,末将失职,未能在胡木滩中寻获后军的踪迹,且遭敌袭击,所率人马损失殆尽。”

乐纡眼陷深窝,布满血丝,高高的颧骨兀立面颊,盔甲上血迹斑斑,凝成暗痂,遍身皆是。

“乐将军,事出意外,你入座说话吧!”帅位上传来柴绍的声音。

乐纡起身拜谢,入座位中。

“你说逻骑遭敌袭击,是梁师都的人马么?是骑兵还是步兵?有多少人?”

乐纡欠身拱手,回答道:“霍公,对方不是梁军,约是二、三百人的一支骑兵,来者裘帽左衽,配角弓,持弯刀,黑色旗纛上,织有金色狼头。”

“稽胡啊!”座中,何潘仁不禁失声叫到,引得众人扭头顾看。

柴绍低头思索,喃喃自语道:“稽胡…稽胡…意欲何为?”

片刻,柴绍方才抬起头来,盯着乐纡问道:“你们是在何处遇袭的?交锋之时,是怎样的情形?”

“回霍公,”乐纡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答道,“我等已快走出胡木滩了,在接近黑石砭的一个荒丘处,遭到对方的突然袭击。”

“嗯…”柴绍点点头,往椅中一靠,抚着宽大的额头,沉吟起来。

突然,柴绍立直身体,双手撑在案桌上,扭头看着何潘仁,连珠炮似的问道:“何将军,稽胡领地距黑石砭有多远?稽胡骑兵约有多少人马?那个首领刘汝匿成是个怎样的人物?”

何潘仁起身一揖,捋着下颌的红胡须,说道:“霍公,稽胡领地距黑石砭约有两天的路程,其置署之地札萨克城稍远,还有半天的行程。当年,我在边塞跑马帮时,便知道稽胡骑兵来去如风,大约有两三千人,现已过去多年,人口滋盛,骑兵人数恐有所增加啊!至于那个刘汝匿成嘛…”

何潘仁眨了眨蓝眼睛,一撮嘴,说道:“他在北族的首领中,出身显贵,算得上是个人物——北魏之时,其先人刘蠡升自称‘皇帝’,后虽遭剿灭,但其子孙遍及晋、陕各处;乘隋末之乱,刘汝匿成攻杀郡守,聚合族人,实力大增,即便是突厥人,也对他礼让三分呐。”

“突厥人?对刘汝匿成也礼让三分?”柴绍皱了皱眉,问道。

“正是!”

何潘仁一点头,说道,“稽胡人作战彪悍,以一当十,且精通冶炼之术,所造军械甚是精良,不论刀槊,抑或箭矢,锋利无比,无人能及,就连突厥人也是爱不释手啊。”

乐纡听闻,深有感触,接过话来,说道:“何将军所言不谬!前日接战,对方的飞箭势大力沉,百步之外,多能击穿我军的马挂圆盾,不少兄弟就此死伤啊!”

众将听闻,交头接耳,面露忧色。

“我朝与稽胡素无往来,对方怎会与我为敌呢…”柴绍这句话,既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语。

“霍公,末将以为——”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坐在下首的刘旻,只见他起身拱手,说道:“末将以为,稽胡助战梁军,极有可能同梁师都的堂弟、辅国大将军梁洛仁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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