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敢听童唤娘亲(2 / 2)
公子笑笑,倒是不曾推辞,“那便又要劳烦中官大人,这阵子劳心费神,实在叫在下不落忍,日后若是得闲,即便是家底微浅,也定要请大人到皇城中上好酒楼一趟,不醉不归。”
此话言罢,中官倒是难得一愣,良久才拱手行礼。
“咱家奉圣上命,伺候过许多大儒文人,可从未有人要请咱家去到酒楼当中饮酒,虽说到末了亦能收着些油水,可这话,几十年来却是头回听闻。”
“甭管日后有无空闲,这番心意,咱家收到心里头。”中官抱拳,并未再过多说些什么,转身离去。
宦官埋汰,这道理搁在哪,都是为百姓所认同,王公天子出行,百姓叩首,可从未听过宦官出街,有人见之行礼,更何况开口言语柔声细气惯了,即便有心掩饰一二,亦是能被人瞧出。
这些个道理,荀元拓自然知晓,不过那话,的确是真话,而非客套。
公子送走宦臣,抬步走回座椅,抬手抚摸那枚由打家中带出,一路颠簸却不曾碎开的瓷瓶,轻轻念叨。
“断骨连筋。”
荀籍离京去往青柴时候,荀小公子尚年幼,只抱着这枚如同胎釉寸碎的瓷瓶,一走便是不知多少年。
兴许在父亲眼中,自个儿娘亲不过是名寻常女子而已,对于荀家此一脉,不过是留下位耳聪目明,可学贯古今的幼子而已,直到临行时节,父亲都不曾回头看过,只是令小公子再背过两节书,如若有半点错漏,便将那瓷瓶放下。
可荀公子死活都不曾放下,两节又两节,从皇城去到青柴一路,硬是生生将一卷数掌宽的书卷尽数背熟,直至疲累昏睡过去,都没将那枚瓷瓶放下。
此去不知几多年,不敢听童唤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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