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五道六桥（1 / 2）

 “长安城内的铺子都是先生一人在管么？”苏婉仪问道。

陶掌柜‘啀’了一声，道：“老奴年事已高，有时候账本都瞧不清了，大当家的派了人来管着，老奴就只负责看着他们，带着他们做事罢了。”说完摆手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先生年岁甚北海老龟，哪里老了呢。”苏婉仪喝了口茶说道。

陶掌柜看着苏婉仪哈哈笑了两声道：“小姐还是这么会说话。”说完又恢复成了那副和蔼可亲地样子道：“小姐来是为了何事？”

“实不相瞒，我看中了这间铺子和阁楼。”苏婉仪淡然道。

陶掌柜看着眼前的茶盏，盏中水波澜不起，一阵风来一瓣槐花被吹落到了盏中，惊起了涟漪，人生当如此才是。陶掌柜抬头看着苏婉仪道：“老奴尽快吩咐人腾出来。”

“有劳了。”苏婉仪说完又扯了别的话与陶掌柜说。

入夜了苏婉仪才回去，提着陶掌柜赠的槐花糕和红豆枣糕，她原也是不想要的，但陶掌柜一直热情相赠，说是丰品斋的畅销的糕点，让她尝尝。

几番推送不下，苏婉仪只好收下了。

苏婉仪让人将糕点拆了摆好送了一份到季维生的院子里给他，又送了一份给稚童，留了一份在屋子里给伽蓝和几个丫头吃。

苏婉仪也拿了一块槐花好吃，香糯可口，槐花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口腔内，回味无穷。

这个味道让她想起前世奶奶做的槐花糕，夏末时槐花簇簇，香气馥郁，奶奶会拿着长长的竹竿将槐花轻轻摘下，最后制成槐花糕。

那年的夏天和大概今年的夏天也差不多，这一晃已经过了三十八年了，那份欢喜她已经记不大清了，欢喜的感觉、讨厌的感觉、悲伤的感觉，她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留给她的只有害怕了，那份即使她拼了命的忘记也不会忘记的感觉。

“小姐……”伽蓝见苏婉仪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槐花好，两眼空洞无神便轻轻地唤了一声。

苏婉仪机械地将头转向了伽蓝，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见伽蓝和房中的丫头都担忧地望着自己，将槐花糕放下，道：“乏了，你们将糕点拿回房自己吃吧。”

“是。”伽蓝同几个丫鬟福身道。

伽蓝出去后打了热水进来伺候着苏婉仪洗漱沐浴。

“伽蓝，你相信轮回么。”苏婉仪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

“灵魂落到另一个世间生活……”

伽蓝认真的想了想，最后福身道：“请小姐恕奴婢愚钝，小姐不如去问季道长，想来道长应该能解答小姐疑惑。”

苏婉仪淡淡地应了声“嗯”，随后便让伽蓝出去了。

今夜的是十六了，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圆，月光透过月影纱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轻。

苏婉仪翻窗而出，去寻了季维生。

季维生做本打算睡了，却听见有屋外有异动，便披了件外袍便出了门。

来到院中，只见苏婉仪着寝衣立于屋脊之上，泼墨一般的青丝随意散落在她身后，偶有微风吹过，吹动了她的缕缕青丝。硕大的圆月在苏婉仪身后成了她的背景，月光与她是一样的，清冷、皎洁、明亮。

眼前的美景让季维生愣在了原地，半响过后，季维生也越上了屋脊，与苏婉仪并肩而立。

季维生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苏婉仪身上，关切地说道：“月光清冷，夜风凉意重，寝衣单薄，你该多穿些才是。”

苏婉仪淡淡地应了声“嗯”手扯了扯身上的道袍。

扯了扯季维生的衣角，抬头看着季维生地望着道：“季维生这世上有轮回么。”

季维生低头看了看身侧的苏婉仪，又看着那轮清月道：“五道轮回过六桥，全在于内心，信则有不信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