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决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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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飞雪洋洋洒洒,飘至地面。

天幕漆黑一片,大地却是白茫茫的一片,宛若阴阳相隔的两界。

广浩无边的雪地上有一个飞驰而过的身影。

一手控缰,一手握剑,马上的白衣男子紧抿着嘴,迎面而来的雪花洋洋洒洒掠上了他额边的发丝,他的面色苍白失血,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裂开了一道血缝。

深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骏马摇头晃脑地哀鸣了一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它想提醒自己的主人不要再前进了。

怀里揣着那一朵舍命夺来的优昙花,仿佛没有意识到前方的危险气息,马上的白衣男子没有丝毫动容,“驾!”他低吼了一句,加快了马速,踏上了南天门的石阶。

前往巫月神宫正天门的沧冷青石道上,阴森森冷清寂寥,只有“得得”的马蹄声沉重的敲响着。

白茫茫的一片雪川,这一座深宫显得异常荒凉,凄清,门口的两只石兽在风雪中依然凶猛地张着嘴吼着。

那道重新筑建起来的天门高大华丽,上面的弯月浮雕闪着幽幽的冷光,比以往多了一丝肃杀沉闷之气。

——

巫月神宫内,一片死寂。

幻月阁内热香浮动,银灯飘落,药炉里的汤药沸腾地吐着泡泡。长长的白发披散在肩膀上,伏案而坐的白衣女子静静地抚摸着案上的那把墨色古琴,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宫主!”一个七八岁光景的童子掀帘走了进来,站在了她的身边,语气胆怯而惶恐,轻轻地报告说,“逍遥派来人了,好像是萧翎公子。”

乍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白衣女子的眼睛里闪过复杂不明的炽光,然后只是一瞬,她的神色又阴冷了下来,泠泠地扬起嘴角,纤指微微挑动琴弦,顿时悲凉郁悒的曲调缓缓从指尖散荡出来。

“宫主!见还是不见?要不我出去打发他走!”黑衣童子又轻轻问了一句,神色悲悯而虔诚。伏案弹琴的白衣女子没有一丝反应,玉指快速连弹,银乳色的琴弦在她的拨动下发出了惨烈而悲壮的音律。

为什么还要来?难道不怕她杀了他吗?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彻底做个了断吧!

片刻之后,“叮”一声脆响,一根琴弦在她的指下断裂开来,嘴角扬起了捉摸不清的笑意,凌歌抬手按了一下琴面,猛地站了起来。

一拂长袖,双眸再无软弱斟酌之色,披上了侍女双手递过来的红色斗篷,她沉默地向外走去。

雪一直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天空阴暗无光,仿佛被一张无比沉重的大网笼罩着。

威严肃穆的天门外,几个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弟子手握宝剑,排成了一行,郑重其事地拦住了骋马走来的白衣公子。

不能以真相貌示人,这是巫月神宫新宫规的首条,就是为了杜绝一切思凡的隐患。

“兮律律——”萧翎在三丈以外勒住了马头。

英俊的容颜上沾染着连日奔波的风霜和疲惫,然而他的眼睛却是清醒执着的,诛神剑在手心里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骤然握紧。

“我找到了优昙花,可以恢复你们宫主的容颜,麻烦诸位让一下,在下不想伤及无辜。”行风马原地踢踏哀嘶着,脸色苍白如纸,萧翎紧皱着眉心,低沉平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容反对的戾气,他现在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误。

女弟子们互相看了看,半信半疑!

两百年才开一次的优昙花真的被他找到了吗?

“让开!”眼底乍然流露出烦乱之色,雪域华佗对于她们拦道的忍耐程度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不想杀人。”心神凛冽了下来,萧翎挥剑一指,清冷的眼底杀气狂涌。

“我们宫主没有发话,你绝对不能踏进宫门半步!”看到他动怒,一名心高气傲的蒙面女子厉声叱道。

白衣公子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峻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表情,他轻笑了两声,“恕在下冒犯了!”他脚尖一点,从马背上飞掠而起,光剑出鞘直刺出去,巫月神宫的女弟子们大惊,后退了几步纷纷拔剑飞掠而上。

“叮叮叮”几声华丽的交响,数把宝剑在流光的金色光芒下嗖嗖嗖脱手而去。

丢剑的白衣女子们齐齐倒退了几步,一时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来人非等闲之辈,欲抽身却已迟了。

“小心啊,师姐!”一名女子惊声大喊,眼看着诛神剑即将截断大师姐手中的宝剑。

“叮——!”两剑交集瞬间,一道冷光闪过,最后一把宝剑从手心里飞了出去,诛神剑闪电般直劈白衣女子头顶,幻剑术无人能敌,更何况使出的是夺命狠招。

“噌——!!!”

霎时,一袭七彩的霞光从门内飞略而出,当空拦住了下劈的剑。

“休得无礼!”巫月神宫的宫主抓紧了手中的凤尾鞭,下垂的白发随风起舞,绝世清丽而飘逸。萧翎笑容怔然的看着眼前的一袭白衣,手中的诛神剑颓然落下。

“哗——!!”

五光十色的凤尾鞭飞快收入衣袖中,凌歌拂袖而立,漠无表情地看着疲惫不堪的白衣男子,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是再也看不到光明的人。

“宫主!”几个女弟子扶着受伤的大师姐走到了她的身后,垂手站好,不再言语。

晶莹剔透的雪花静悄悄地从头顶飘落了下来,空气中流动着宿命的冷风。

“凌歌……”萧翎目光复杂地轻唤了一声,眼底浮起了疼惜而心酸的气息,他微微上前两步,似乎想要急切地说些什么,却一时激动得难以启齿。

看着他跳跃着熹微光华的眼眸,白衣女子的神色是冰冷的目光也毫无温度,她轻轻地瞅着白衣公子,淡淡地笑了笑,说:“逍遥派的掌门此番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她扬起秀眉,语音轻如浮冰。

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敌对之意,萧翎无奈地苦笑了两声,心绪渐渐镇定了下来。

他缓缓将手探入怀里,颤颤巍巍地取出了一株沾染着血花的白色花朵,看着她,黯然而绝然地说:“优昙花,可以解你身上的寒毒,你的容貌可以复原。”

看着白衣公子手上闪着荧光的花枝,凌歌的神色一连变了数变,冷郁的眼睛里蓦地一阵灼热,但是她很快就眨掉了那些滚烫的液体。

她不允许自己哭泣,那一夜,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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