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酝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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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五,年假的最后一天。()几乎所有商家都开始正式经营,几乎所有行业都开始开张红火,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忙忙碌碌。这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总有那么一件事让他或他们忧心牵挂、劳心竭力,甚至在走路的时候也在皱眉思考。

张潇道:“很好,看来你确实认真练习了。”说着他收起剑道:“你知道如何才能制服敌人吗?”伽修雀跃道:“要多练习这些剑招,熟能生巧!练好了当世无敌的武功,便不怕那些恶人!”张潇闻言微笑道:“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武功当然要勤加练习,但你能练好,别人能练得更好,你勤奋用功,别人比你更勤奋,怎么办?”伽修挠挠脑袋,一脸困惑。

张潇道:“真正无敌于天下的,是你心中的一股正气。比如那天,你拼尽全力去和那个大个子搏斗,那便是一种正气。”伽修垂头道:“可是我没打得过他。”张潇道:“不,实际上你才是赢家。大家看到那大个子,心里都会想;‘这人真不争气,明明有一身力气,却不去谋个正当营生,偏偏要白吃白喝,真没出息。’而人们看到你时,他们会想:‘这个外国人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一心行侠仗义,当真了不起,比我强得多了!’你们两个在周围人的心中留下了截然不同的两个形象,你说,是谁胜谁败?”

伽修振奋道:“不错!我知道了!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侠义,忘了人间正道!”张潇道:“很好!那么现在有一股邪气笼罩了大地,你要不要去驱散它?”伽修道:“当然要!”张潇看看四周,走近伽修低声道:“如今在我们中国,有一名大臣把持朝政,意图不轨,你能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伽修想了想,道:“你说的可是你们的丞相陆国师?”张潇道:“正是。他现在想做异姓王,我们当然不能容许他胡作非为,因此需要你这个大食王子的上疏。”

伽修气道:“我们通过大秦国进入中国领域之后,每经过一座城池,那城中守兵便要勒索一些钱财,说是给国师祝寿。我们少说也被他们抢走了一万两银子!你放心,我回去就给你们皇帝上个条陈,坚决**他!对了,我让乔斯钮代表大秦国也上个条陈!”

张潇喜道:“好!”伽修摇摇头道:“你们中土的人都傲得很,我们这两张条陈不知有用没有,但我会尽力。”张潇伸手按着他肩膀道:“我也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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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井之上的一个角落里的房间里,十多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赵巨炎当中双手撑桌而立。他左手边一个汉子翻着一本名册道:“城中的将近八万商户,已经有两万零五十八家同意明日停止营业,配合我们的活动。不过这两万家几乎全都是中小型的店面,那些大型商号要么是未表态,要么是明言拒绝,还有劝我们停止这次活动的。”

赵巨炎点点头,道:“明日能心甘情愿去皇城前*命的,有多少人?”那汉子沉吟一下,道:“陆鼎自执政以来,做事紧密谨慎,几乎找不到瑕疵。而且这几年来他不断以私人名义捐款、捐粮、捐书、捐自己的字画,德义著于四海,京畿周围士民受惠尤甚。明日能去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三十个。”

赵巨炎长长出了口气,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是图谋不轨的逆党一般……那就算了,我们都别去冒这个险了罢。要做就做的大一点,别让别人一看,反国师的逆党就这么几个?这样反而是给他陆国师增光了。咳,韩家三位大人已天下为己任,不惜死于玉阶之下,可惜世间的义士竟如许之少!”

桌边众人闻言一阵叹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其中年齿稍长的一人道:“赵老板,我们兄弟两个昨夜里合计了一宿,你看这样行不行。小民无知,高官惜命,这世间之人大多轻信鬼神,我们不妨假借天意,做个凶兆出来。”赵巨炎眼睛一亮,道:“黄兄弟,请说细一点,这凶兆如何做?”

那“黄兄弟”嘿嘿笑着说:“我们探查过了,京城西北面有座‘换鞍山’,太祖当年在此换了一副马鞍。这山上岩石分层,土质疏松,若是连夜在那山腰埋个几千上万斤火药,天明之事,便是山崩地裂的凶兆,万事不宜!哈哈!”

赵巨炎大喜道:“好极好极!不愧是黄家兄弟!现在正月未过,各大小商铺里应该都有尚未售罄的优质火药,单是我宝日号就还有二百多斤。我们大家分头分批购置,有货的拿货,没货的出力,一万斤火药并非难事。天马、地驹两位兄弟,请你们多费心了!”

那黄家兄弟,刚才说话的是哥哥,名黄天马,弟弟名黄地驹,精通火药之术。两人笑道:“赵老板放心罢,我们兄弟俩从小在火药堆里长大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了。”

桌边余人站起,和赵巨炎一同拱手相送。赵巨炎看他二人出门而去,低声道:“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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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在房中做完一套早课,觉得中毒带来的不适已经轻了许多,气息也顺畅不少,自顾自道:“少林派的内功果然不同凡响,只一天的时间,我的内伤就已好了大半!”又想:“我首阳派功夫轻灵有余而沉稳不足,第五代的弟子们须得着力注重内功根基才是。”

在房中闷了一会儿,张随拉开房门,轻轻走了出去。顺着走廊走了好久,才到了一个大院。院中有的是石锁、刀枪、茶壶,已有六七个人不声不响地散坐在院中,谁也不搭理谁。一个干瘦老头儿在鞋底磕烟袋锅子,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的抓着几颗小石子抛来投去,一个中年人躺在卧榻上晒太阳。此外还有几人,或坐或站,院子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张随来到阳光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了几口,在走廊边的栏杆上靠着廊柱坐下,假作抓痒,暗暗打量这几个人。过了一会儿,又有四五个人到了这大院里。大家都是自得其乐,并不和别人说话。

算上张随在内,约莫有十四五个人,这些人衣衫蒙尘,冠袍不整,面有沧桑之色,目露狠厉之光,一看便知是亡命之徒,且不须说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张随心里噗通一跳,暗道:“这个陆鼎暗地里蓄集了这么多狠角色,到底是要做什么?”心中微觉不妙。这时听得“嗵、嗵”几声脚步响,一个大个子走了来。

张随瞥了一眼,当即认出是那是前几日被张潇制住的朱铁,心中微微震了一下。这个朱铁当街大闹,连官府的兵马都拿他不下,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把他放出来。可他竟会出现在这里……这……

那朱铁看看周围,墙边每隔五六步便坐了一个人,几乎已经坐满了。他自是不屑和别人挤在一处,眼角一扫,看到那个抽着旱烟的老汉,便走过去抓住那老汉后领一提,如同提一只小鸡一般将那老汉甩得远远的扑倒在地。周围三五个人看到那老汉的窘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笑声中不乏嘲讽之意。

那老汉又羞又恼,爬起身来怒道:“你干么摔我?”说着上前就要揪朱铁的领子。朱铁冷笑道:“老子要坐在这里。”说着“扑”地向那老汉吐出一口浓痰。

这口痰既快且疾,眼看就要落在那老汉脸上,忽然一颗小石子斜刺里飞来,“啪”地一声低响,将那口浓痰挡下,飞落到一边去。张随循势看去,原来是那位**小石子的少年出手相助。这颗石子也没太大力道,只是准头极佳,刚好把那快若流星的一口浓痰击飞。这少年看去并非身怀武功之人,可这一手技艺也算得上天下奇巧了。

朱铁斜眼看了那少年一眼,对继续纠缠不已的那老汉吼道:“我说了老子要坐在这里!”反手一掌向那老汉拂去。这适才还很狼狈的老汉嘴唇一抿,不闪不避,手中烟杆向上挑去,那铜制烟锅“啪”地一声脆响敲在朱铁腕骨上。朱铁大叫一声,痛得左眼都睁不开来,急忙缩手时,手掌早被那老汉出左手擒住,同时烟锅在朱铁胸口“膻中”**上重重一戳,朱铁登时全身无力,被那老汉一个“反手摔”摔了个狗吃屎。那老汉忽然身形一闪,从原处消失不见,只听“哎呀”、“啊哟”几声惨呼,刚才出声笑他之人全都捂着嘴巴,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老汉左手虚握,走到那少年跟前抛下一把东西,原来却是几颗带血的门牙,笑道:“玩这个吧!”那少年冲他咧嘴一笑。之后那老汉慢悠悠地坐在原处,对朱铁道:“你说对了,你老子我就是要坐在这里。”朱铁心知这人又是个身怀武功的,不敢冒昧造次,咬着牙握了握拳头,看看这四周,均非好相与之人,愣了半天,又顺来路回去了。院中众人看他这副样子,都是一阵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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