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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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幽幽叹了口气,在这封闭的井底立刻生出无数回响。他望向将自己声波反弹回来的井壁,心中忽然一动,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几口水井像是几十年都没修过的样子,圈砖崩坏,或许能挖出一条道路也不一定!

这当然是难度极大的,且不说手头没有工具,就连稍微坚硬点的物事都寻不到,而且他不知方向,就算能挖又要通往哪里去?地下暗流交叉纵横,若是一不小心触动了水源,落入水网,那是终身都难见天日的了。

纵然这般想着,张潇仍是游到井壁跟前,运劲右手,狠狠地往井砖上击了一拳。下面的井砖受温水日夜浸润,早被厚厚一层青苔侵蚀得又糟又软,一声闷响过后,竟然掉下一大片碎砖碎泥。张潇轻轻拨了几下,见自己这一拳打得颇深,不由摇摇头苦笑叹道:“这砖头怕是用了三十年了吧!若是正常的砖墙,要打这么深,我也得再练三十年。”

话音在这井底来回激荡,回音还没落尽,忽然“哗啦啦啦”一阵大响,好似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张潇面前陡然现出一个黑布隆冬的大洞,足有一人多高。张潇吓了一跳,恍惚中幻觉洞口冲出一条墨黑大蛇向自己扑来,正要惊叫一声后退,井水却汹涌着倒灌进去,张潇身不由己,被水流冲到了洞中!

地下暗流,果然是凶险异常,不知何处便有一个或大或小的溶洞。这水流倒灌,也是一件来势汹涌的可怕事情,张潇猝不及防,那洞口骤然出现,又甚是阔大,竟然一口把张潇给吞了下去。

一阵昏天暗地晕头转向,张潇不知翻了几个跟斗,才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生物。所幸的是这洞口一半在水面之下,一半在水面之上,张潇挣扎着站起身来,水面刚好到他胸口,向后望去,来路早已被黑暗吞噬了。

这个莫名出现的大洞,应该也是存在了很久,外面一层薄薄的泥土恰好封住了口。适才自己一捶之下,已经即将开启,又有声音引发震动,这才忽然出现。

张潇惊魂未定地倚在泥壁上,心头怦怦直跳。他知道在这种迷宫之中,最忌四处乱走,有时遇难人可能距离出口仅仅几步之遥,但一时慌张,四处走动,自己却把自己绕死了!

现在张潇左边,是他靠着的一道泥壁。他左脚钉牢原地,右脚大步向右侧跨出,同时轻轻伸手出去,入手之处,是一片茫然的虚空。张潇左脚不动,右脚小幅度地挪动位置,努力伸手想要触及什么东西。现在的他,宛若盲人,而且是一个身处陌生迷宫的盲人。

他努力地尝试着,忽然右脚在水下碰到了一样东西。张潇精神一振,伸手过去,摸到一样物事,入手一片滑泞,高度在水面之上,大概到自己的脖颈。

张潇继续伸手摸索,越摸索越吃惊。这件东西大致形状方方正正,边缘的棱角竟然还依稀可见,好像是一个木制的台子,在这里不知寂寞了多久,外面也是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轻轻一晃便摇摇欲散,木质早已糟朽不堪。

张潇心想:“既是个台子,上面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挪步过去,继续摸索时,触手却是一只坚硬的铜锁。原来这不是台子,而是一只箱子。

这可真是一件奇事,在这地底溶洞里面,竟然会有一只箱子!难道这洞是人为挖掘出来的?又或者这皇城恰好建在了某个坟茔之上,这是古人的遗物?

张潇不断猜测,以这台子,哦不对,箱子为中心,继续发散着摸索。让他失望的是,三面都是泥壁,只有一个方向摸不到边。这样看来,坟茔一说是不现实的了,因为古人丧葬,陪葬的物品就算极少,也应该陈列一番,一件件摆出来,而不是装在箱子里面。而这箱子上有铜锁,又肯定不是棺材。

再从三面都是泥壁的情况来推断,这确实应该是个人为的洞**,往好的一面想,说不定是个直进直出、没有曲折的洞**!这样一来,逃生也有极大可能了!

张潇得知自己并非没有一丝生机,心中欢喜自不必说。眼下唯一的古怪,就是这个箱子。张潇也不做无谓的猜想,伸手便把不知锈蚀了多少年的铜锁扭断,轻轻拉开了箱板。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忽然亮起了数点幽蓝色的光芒。虽然亮度低微,但对于久处黑暗的张潇来说,已经足够亮了。猝不及防之间,他一下子看清了箱子里藏着的物事,骤然大惊失色。

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给捏紧了,喉咙里也好像塞上了一团棉花,瞬间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立即地——在他自己觉来却是过了很久——张潇后跳一步,惊叫出声,背靠滑泞的泥壁急促地呼吸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箱子里的,原来是一具人的骸骨,蜷缩着挤在箱子里面。一只遍体铜锈、样式古朴的剑从他前胸刺入,又从后心突出,将他钉在那里。那几点蓝色幽火,原来是这个人骨灰所化的“鬼火”。

张潇后背紧贴泥壁,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缀满了头脸。过了一小会儿,那四处飞舞的如同流萤一般的“鬼火”逐一熄灭了。这地底深洞,复又陷入黑暗之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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