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2 / 2)
张潇辞让道:“何敢劳动大驾。”话音未落,丁毅之却道:“那么好的很,我正有一件事情,烦请众位相帮。”辛远诺当即道:“只要无妨江湖大义,无有不允。”
丁毅之道:“我姓丁的不是犯上作乱之辈,他张潇也不是仰仗父荫之人,今日你们大家都看到了。自明日往后——不求美言,只求诸位实实在在地说几句公道话。”
辛远诺一凛,暗恨自己误信道听途说之言,立即道:“这个自然,不消您吩咐,我们也要为您们洗净蒙尘的。”丁毅之哈哈笑道:“吩咐不敢当,请求罢了。”
仝全路好似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半天没有说话。辛远诺自觉无颜在此处多耽,匆匆道:“今日打搅,好生惭愧,我等告退了。”张随、张潇、丁毅之等人并不挽留,辛远诺率领众人,搀着仝全路急急出门去了。
张随走到丁毅之身边,道:“你的话和笑越来越多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丁毅之一怔,仰脸遥望天际,叹口气道:“你当我不知道言多则气虚么?可谁叫我是一派之主呢!这些敷衍奉承我简直厌恶到死,可我还得好言好语地应付着……”
话未说完,他忽然缄口不语。一阵马蹄声接近,直冲进院子中来,马上之人,原来是丁家的家仆——老一和小庄子、小莫子。他三人见了丁毅之,立即滚鞍下马,躬身下拜。丁毅之道:“小庄子小莫子,你们这就连夜回家,说首阳派众大侠明日造访,让家里好好准备着。一叔,你年纪大了,不宜奔波劳累,今晚便和我一起暂住此处,可好?”丁毅之虽然名气日益尊隆,从无败绩,可仍在担心丁钰复辟,不敢放老一离开自己身边。
三人齐声答应。张随见丁毅之半是邀请半是“胁迫”,也并不拒绝,只说了一声:“叨扰贵府。”小庄子和小莫子面带喜色,茶水也不喝一口,立即上马纵出门去。张潇笑道:“他们可真有干劲!”张随道:“那是自然。力量来源于什么?当然是信任和希望。换作是我跟了这么一位雄才大略的门主,也会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这话当然不能当着丁毅之的面讲出来,否则便显阿谀谄媚,丁毅之也必定不再理会张随了。
当晚众人便宿在这家野店。陈仲平悄悄挨近张随,低声道:“你看那个店主是什么人?”张随道:“我如何知道?”陈仲平又道:“你想不想去探个究竟?”张随笑笑,道:“算了吧,我劝你也不要去扰人清静。世间可为之事甚多,何必拘于此时此地?”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在想:“仝全路三人未出现时,他紧张成那样,隐居也得不了安生。罢罢罢,这店主我还是不要做了!”
***
四野无人,虫声细细,清风如水,月华如练。
张潇独自一人矫立房顶,迎风放松舒展,腹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冥想吸取天地精华,吐出污浊杂秽,心中无比安静和澄澈,干净得一尘不染。
时间就如同这风一般——或是说风如时间,只认准那一个方向,去了便不会回来。他略微惆怅地偏头望向风吹过的方向,那里暗黑深邃,仿佛是世界的尽头一般,能吞噬掉天地间的一切。而自己独自在此,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时间一点一滴从身边流走。
想起这一个月来,虽然屡有不顺,可最终还是凭着运气闯出了一点小小的名头,这么一来,等于自己的实力得到了承认,也有几分满足。
在这里和自然相通,和天地对话,总结过去,鼓舞勇气,捕捉心中每一丝感动的火花和电流,这当然不算浪费时间,反倒是最充实不过的利用。
耳畔扬起一阵悠远的笛声。张潇循声望去,来处正是店主一家蜗居的后院小屋。笛声醇和优美,掺杂着脚下的虫鸣唧唧和远处的树叶沙沙,更衬得此时此地的宁静、平和、安谧、怡人。张潇沉浸在这样一幅景色中,不觉醉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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