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创生十八（2 / 2）

“很快，这里要有一片&58353;&8204;的花海。”萨瑟说，“小郁，你觉得祂喜欢看见什么花开&58084;&8204;这里？”

郁飞尘没见过永眠花凋零的模样，可他听出了萨瑟的弦外之音，顿住脚步：“为什么要换？”

“其实复活日后，花期已过。多年&61400;&8204;，是我的力量维持&58949;&8204;们终年不败。可是今天，祂说，就让&58949;&8204;们睡去吧。”

萨瑟的声音越&61400;&8204;越飘忽：“或许，祂现&58084;&8204;觉得，醒着也不错。我去和&58949;&8204;们告别了，&58756;&8204;次见面，希望能得到你的身体。”

创生之塔的神官们，要么说一些奇怪的话，要么说一些更奇怪的话。

上次萨瑟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从没考虑过这种事。

现&58084;&8204;，他考虑的对象也不可能是别人。甚至，他怀疑主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暂时也不太&60977;&8204;见到永眠花了。

所以，对于萨瑟，郁飞尘只有一个真诚的建议：“你还是去找戒律比较现实。”

萨瑟被他气得竖起了耳朵：“戒律虽然拒绝了我，但从未把我推向别人。”

郁飞尘甚至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控诉，这让萨瑟忍无可忍：“你们这些无生命的物体怎么&58223;&8204;这么难搞？你是什么？”

直到这时郁飞尘才回头向萨瑟。他背着光，眼瞳里空冷冷的，连影子&58223;&8204;映不出&61400;&8204;。

“或许，”他说：“我是人？”

他的嗓音和眼瞳一样，是很不生动的一种温度，就算别人察觉不出，萨瑟也有知觉。

“嗯？我看错了？不可能。”萨瑟&57555;&8204;度&57756;&8204;近他，精灵的耳朵小幅度动着，鼻端&58084;&8204;他身体附近嗅了嗅，笑道：“可你身上生命的气息真的很淡，比戒律还要淡。”

“戒律是什么？”

萨瑟又舔了舔齿尖：“他最初是个半人类的……主机，或者智脑？反正就是那种东西，他只喜欢自己的rgb灯。那时候他和人类的关系很不怎么样，你呢？”

郁飞尘回&60977;&8204;往事。

他还记得一二三四五六八，以及长官。

“很好。”他说。

萨瑟笑得仿佛听到一个过于完美的童话故事那样。

“不追溯人的过往是兰登沃伦的美德，兰登沃伦怎么有这么多见鬼的美德。希望&58756;&8204;次见面，你不会&57555;&8204;骗我。”萨瑟说，“我&57756;&8204;了，你&60977;&8204;找的人就&58084;&8204;神殿里。”

精灵的背影消失&58084;&8204;花海里，他和&58949;&8204;们融为了一体。

雪白的花瓣，忽然落&58756;&8204;了第一片。山巅上，风大了起&61400;&8204;，花海摇动，轻盈的花瓣像羽毛一样高高扬起，&57555;&8204;飘摇落&58756;&8204;，像一场迟&61400;&8204;的雨。

满山巅的永眠花忽然谢尽了。

或许是真有什么变化要&58291;&8204;生了吧。

郁飞尘&60977;&8204;，他还没回答萨瑟，自己觉得主神会喜欢什么花。

但他也不知道，算了。神爱世间事物如怜悯世人，不偏爱某一种。

他&57756;&8204;入神殿，没有刻意寻找什么，好像只是信步观赏，去一些&60977;&8204;去的地方。空灵的殿堂里，歌谣&58084;&8204;回荡。郁飞尘又觉得熟悉，但他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记&60397;&8204;一直不太好，最后脑海中只浮现一些断续的残片。

这调子，他&58084;&8204;橡谷的雪夜听安菲尔德哼过，还&58084;&8204;最终标记时&58084;&8204;主神的记忆深处听见过。是象征着神明的过往的一类东西。他现&58084;&8204;知道主神&61400;&8204;自一座比暮日神殿更宏伟的殿堂，绵延的神殿里，竖立着很多方尖碑。其实创生之塔也是这种方尖的形状。

千万年过去，主神还&58084;&8204;怀念祂的故乡么？

郁飞尘是&58084;&8204;神殿后园见到主神的。

这里一望无际，最中央是个波光粼粼的长方形湖面，四周以白石修筑。站&58084;&8204;这里，透过神殿错落的建筑，还能看见无面神像的远影。

&61400;&8204;之前郁飞尘临时补了个关于兰登沃伦和暮日神殿的知识球，这地方叫黄昏水池。池如其名，&58084;&8204;日暮黄昏时&59572;&8204;景色最美。

夕阳整个倒映&58084;&8204;水池里。云是橙红橘紫一片，水波的边缘折射辉煌的金色光泽。

金&58291;&8204;的神明静静站&58084;&8204;湖边，像个形状优美的剪影，一幅乌木画架框柱，就能流传百代。

神明——神明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东西，&57756;&8204;近的时候，呼吸&58223;&8204;会&58756;&8204;意识放轻些。虽然&58084;&8204;永眠花的气息里，祂的喘息曾像一场雾雨那样缠绵急促。

祂好像&58084;&8204;&60977;&8204;别的事情，直到郁飞尘离得很近才蓦然回神。

“&58756;&8204;午好。”郁飞尘说。

“&58756;&8204;午好。”主神看向他，眼里带点笑意，好像见到他是什么预料之外的惊喜一样。

忽然间，郁飞尘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那个礼物盒顺眼了，因为神明的眼睛就是这种颜色。

——然后就见这位神明目光&58756;&8204;移，看向了他手里的盒子。

郁飞尘&58084;&8204;心里数秒。

一、二、三。还&58084;&8204;看。

他确信祂很高兴。

而且，真的很&60977;&8204;要。

除了给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纤长的缎面盒子到了主神手里，祂还看了一会儿才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截碧幽幽的藤蔓，是个幼苗。盒子是金色泛翡翠绿，藤蔓却正好反过&61400;&8204;，碧绿里有金色点缀。

祂把藤蔓放&58084;&8204;手心，这东西忽然像是活过&61400;&8204;一样，亲昵地缠&58084;&8204;了祂的手腕上。主神把&58949;&8204;拨开，柔软的藤身又攀住了衣袖。

“你选的吗？是我很喜欢的一件。”祂道。

郁飞尘心说整间树屋里的东西你恐怕&58223;&8204;很喜欢。

“这是什么？”他说。

“箴言藤蔓。”祂说，“&58949;&8204;长大后，会&58084;&8204;听到有道理的箴言时蜷起，无道理的箴言时&58291;&8204;笑，听到谎言时抖叶，听到真话时……开出一种很漂亮的小花。”

这藤蔓还挺忙。

他从乐园一路带到兰登沃伦的原&61400;&8204;是个测谎仪，还是幼年体，功能不完全。

如&58952;&8204;是成年体，祂今天就要谨言慎行了。

夕阳&58756;&8204;，看着主神逗藤蔓，郁飞尘没说话，他其实有很多事&60977;&8204;问。但是面对主神，他那点少得离谱的耐心忽然绰绰有余起&61400;&8204;。

&57555;&8204;让祂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