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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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事情真的到了实在不可为,才逼的英王出此下策?想到这里,皇帝拿过那封被鲜血濅透的奏折又仔细看了起来,良久才低声叹道:“朕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这么几个没有人性的儿子。难道他们的心中除了朕这个位置,什么都没有吗?他们母亲的尸骨还未寒,就做出如此手足相残之事来。”想起中宫临终时的话,皇帝禁不住有些老泪纵横。

叹息良久,皇帝将手中的那份密折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彻底的烧成一堆灰烬,才开口将一直在御书房门外等候的高无庸唤进来吩咐道:“高无庸,你亲自去把郭太医请来。”

高无庸听到皇帝要他去请郭太医,熟知这位郭太医与皇帝关系的他知道皇帝这是又遇见什么烦心事了,连忙答应一声转身便要去按照皇帝的吩咐请人。只是还没有等他离开御书房,皇帝略微沉思了一下又唤住了他道:“算了,还是不要折腾他了。你去挑选几个侍卫与朕走一遭。”

刚刚从太医院回府的郭太医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晚驾临自己府邸,知道能让皇帝深夜打搅自己恐怕又碰到什么为难之事了。看到皇帝有些憔悴的面容,在联想到朝中的局面与英王那封密折上的内容,作为唯一看过英王密折的外人,郭太医对皇帝驾临自己府邸的来意已经有数。

“先生,那位年轻人伤势怎么样了?清醒过来没有?”有些出乎郭太医的预料,皇帝没有提及半句密折之事,却先问起来在太医院躺着的那个还重伤昏迷中的为英王送密折的年轻人。

郭太医略微摇头道:“此子伤势太重,那一箭射的太深。虽然因为稍许偏差没有射到心口上,但几乎将整个肺子都射透了。不过好在抢救及时,人现在虽然还没有清醒过来,但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此子今后恐怕这寿禄不会太长,而且今后恐怕离不开药罐子了。”

“臣有些想不明白,这歹徒为何如的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距离宫廷不过近在咫尺的太医院门外杀人?若不是太医院的侍卫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身手高强之辈击退杀手,恐怕此子就连尸体都会被他们弄走。他这一箭究竟是要灭口还是在向某人*威?”

皇帝摇摇头道:“这不是*威,就是要杀人。有些人不想让阿九的这份密折到朕的手中。按照阿九在密折上所言,他在派此人送密折之时,为了保证此密折到朕的手中,同时还派出王大龙便装轻骑走小路赶回京城。可按照折子上所说的日期,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日,王大龙却依旧踪影未见,恐怕已经是遭遇到不测了。”

“王大龙是朕身边选出去的人,他的性格朕了解。若是但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算爬也会爬回京城的。如今日期已过,却依旧未到,只能说他出了什么意外。”

“朕相信阿九不会在此事上欺骗朕,他也欺骗不了朕。更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欺骗朕,而且他若是想欺骗朕也不会找一个朕熟悉之人。”

“皇上,英王密折上说的那些事情您信还是不信?”郭太医听完皇帝的话,摇头不语,半晌才道。

“朕不想信,也不敢去信。可事实却是让朕不能不信。朕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能不了解?韩王就算在暴虐,在不知廉耻,但对他侍母还算是孝顺。如无特殊原因,他是不会再母丧之日作乱的。”

“先生,朕现在心中很乱。阿九虽在密折之上没有提及那个挟持韩王作乱之人究竟是谁,但朕从上面他转述韩王的那些话大约也猜的出来。先生你大约还不知道吧,今日接到汝州战报,日前战败退守汝州的陈王,在昨日汝州城破之后在自己王府合家**,整个陈王府绝祀。朕之前的担忧还真的成了现实。”

郭太医是何等之人,皇帝单单在此时说明汝州之事,便猜出英王密折上的那个人的大致身份。只是皇帝不挑明,他也只能暂时先装聋作哑。

见到郭太医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脸上平淡无奇的表情,皇帝心中叹息一声:“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即便自己这个唯一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挚友,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谨慎。”

见郭太医不愿意在此事上多谈,皇帝便转移话题道:“听说先生园子中的菊花开的甚好,不知道先生有无兴趣陪朕夜游一番?”

知道皇帝此时绝对没有什么心情去赏菊,邀自己去看菊花,定是想与自己单独说些什么。尽管心中并不是太想去,但也不想扫皇帝兴的郭太医微微一笑道:“皇上既然有此雅兴,微臣便陪皇上尽兴便是。”

见到郭太医点头答应,皇帝示意别人不要跟随之后,就连一向很少离身的高无庸想要跟随的举动也被他制止。转身与独自一人与郭太医来到郭府那个不大,却载满各种菊花的园子中。

看着满园盛开的菊花,沉默良久皇帝才幽幽的道:“郭先生难道你也不想帮朕解开眼前的这个困局吗?难道你也不能与朕说真话吗?”

闻言,郭太医苦笑摇头道:“皇上,如今这个困局走到今天的地步,能解开他的只有您自己。别人?恐怕帮不上您。您是天子,更是诸皇子的父亲。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正如您所说,诸王的脾气秉性,恐怕除了大行皇后之外,只有您是最了解。”

“皇上,英王奏折上所说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实情,依您对诸皇子脾气秉性的了解,您恐怕心中早有定数了。只是您心中还有些逃避,一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而已。”

“皇上,微臣记得您曾与微臣说过,英王与您说过:天家无私事。此话说的虽然有些直白,但仔细一想却并不无道理。天家的一举一动不单单是天家的事情,更关乎着社稷的安危。皇上您不仅仅是父亲,更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您手握着天下百姓的安危。您心中想的更多的应该是社稷。”郭太医对于皇帝的话,沉吟一下道。

“你说的这些道理朕也清楚。但朕与中宫少年患难夫妻,走到今天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中宫膝下只此四子,如今韩、陈二王已经殁了,太子又成了这个样子,只余蜀王一人。若是朕在?朕百年之后,那还面目去见大行皇后?”

“朕也知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但朕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大行皇后临终之前,曾与朕说过:此四子皆是虎狼之性。她在时此四子还不敢做的太出格,她若是不在了,无论此四子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但求朕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之上,留此四子一条性命。”

“如今大行皇后尸骨未寒,韩、陈二王便?太子也让朕伤透了心,现在在加上蜀王,想起大行皇后临终遗言,真让朕痛彻心扉。”说到此处,想起如今因寿陵还未竣工,梓宫只能暂安邙山皇陵外思安殿的皇后,皇帝居然少见的在郭太医这个外人面前失态。

见到皇帝唏嘘不已,为大行皇后伤感,郭太医不由的暗自摇头。平民百姓之家尚且为了财产纷争大打出手,更何况是天家?历朝历代为了争夺皇位别说亲情,就是拿天下苍生做赌注的还少吗?纵观诸朝史书,不就是一部皇位争夺史吗?

为君多年,早就学会怎么控制自己情绪的皇帝,此次却是唏嘘良久才平稳下来。然而平稳下来之后,却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方才叹息一声,既像是与郭太医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算了,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做出此等天理不容、忤逆人伦之事,是他自己不容于朕,不容于天下。”

“先生说的不错,朕不仅仅是丈夫,是父亲,更是一国之君,是我大齐之主。为了社稷,为了大齐这天下,待朕查实之后,若是阿九所言不差,朕绝不会轻饶了他。就算大行皇后地下有知,怨恨朕也顾不上了。他日百年之后,朕在与大行皇后解释。”

“皇上您要小心为重。从英王的密折上来看,此子手段毒辣,行事颇为诡异且耳目众多,消息极为灵通,您还是要多加小心提防才是。”

“先生放心,对此朕心中有数。此子若是真罔顾人伦,连朕也下毒手,那他真是自寻死路。”对于郭太医的担忧,此刻已经恢复精神的皇帝并未过于担心,反倒是转过话题道:“先生,朕想问问你,你对阿九在郑州府的作为是怎么看的?这件事不涉及到天家之事,望先生把心中的想法如实与朕说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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