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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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皇子,按照大齐定制诸皇子非太子禁与百官结交。而您又已经就藩数年,您是如何得知朝中诸位官员中那位更加适合接替那位锐健营都指挥使?而更加重皇上疑心的是您提出的人选曾在成都府为将多年,很难说会不会投靠到您的门下?”

“实则这件事情若是搁在往日里并非什么大事。此人只是暂时节制锐健营而不是正式调任为锐健营都指挥使。即便此人有异心,想来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也无法聚拢军心。更不可能让锐健营诸将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去造反。”

“但您提出的时日不对。英王刚刚遇刺不久,宫中又连续两位皇子暴毙,大行皇后刚薨数日。这一系列之事,除了大行皇后是缠绵病榻多年,久治不愈而薨之外,其余诸事皆让皇上内心焦虑甚至不安。以皇上的精明不难猜测出诸事与皇子内斗有关。您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您说能不让皇上起疑心?疑心您借机穴手四大营?”

“这一点英王就比您明智的多。他提出以骁骑营都指挥使做自己的处置副使,并将军权全权委托给那位都指挥使。虽然也是违反定制,但却更让皇上放心。”

“他在攻取郑州之后,以收缴韩王府财物搞赏骁骑营诸军,虽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但却高明之极。不仅得到了骁骑营的拥护,还让皇上说不出什么来。大军作战得胜,朝廷赏赐是惯例。如今朝廷进项日益入不敷出。朝廷甚至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银两来赏赐诸军。英王此举不仅稳定了骁骑营军心,做到有功便赏,还大大缓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皇上就算心中不同意他如此做,也只能赞同。”

“而英王最高明的一点便是在此战过后将军功完全推了骁骑营诸将。王爷,您与英王皆是亲王,就算立再大的功劳除了皇位之外,最多也就是奖赏几句而已。但对那些自调回四大营之后在极少有机会出战的将领却不一样。”

“京城四大营已多年未参与战事。边军将校论调四大营是惯例,也是升迁。但入四大营之后,因为不在参与战事,升迁机会自然是稀少。若是此次平叛功劳都算到自己头上,对这些将校来说可是难得的机遇。英王此举可谓尽得骁骑营军心。”

“而英王此举不仅赢得骁骑营上下一片赞誉,更重要是皇上那里,自然更会落得一个不贪功,谨守本分的印象。王爷,您总不会认为骁骑营的那位都指挥使就这么有胆量去擎受这功?敢不将战事实情如实上奏?”

“更何况,王爷您在出征之前,皇上定是寻您谈过,希望您能尽力保存陈王家眷。但您却是如何做的?陈王合家**,您就没有想过皇上会认为是您借机下的手?”

“皇上对诸皇子之间的内斗虽不说了如指掌,但却也所知详多。陈王之死,您就真的以为皇上会完全相信您奏折上所言?王爷,不要说对陈王性格了如指掌的皇上,就算老朽也不会相信。”

“此两件疏漏虽看起来并不致命,但加上英王的那封您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究竟说了些什么的密折,就成了对您最致命的打击。王爷,一步错步步错。”

老者之前所言,以蜀王之心智如何不明白。只不过蜀王心中对老者之言却并不太以然。在他看来,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只要能起作用,便是好谋。既然在某一时间阴谋能起到更大的作用,那为何不用阴谋?

至于老者后边对英王在自己之上的评价,蜀王心中更是不以为然。尽管将自己失败的原因都推到了英王头上,但在蜀王的心中,却并不认为自己的这个弟弟比自己高明到那里去。他只不过抓住自己在整个部署之上的唯一疏漏之处而已。

自己只不过输在没有料到自己这个弟弟在韩王大军压境之时,居然在情况不明之下,还敢冒着虎牢关重镇丢失的危险,派出一部从水路迂回郑州。郑州的快速丢失使得没有来得及提早对韩王家眷下手。若是自己在韩王抵达虎牢关之日,便先下手解决掉韩王的家眷,尤其是那个韩王妃,何至于走到今天。否则单单依靠韩王临死之前所言,他又能奈自己如何?

尽管始终对这位弟弟从未有如其他皇子那般轻视过,但让过于自负,自认为无论是才华还是计谋都是皇子之中第一人的蜀王去承认另外一人比自己高明那是万万不能的。

不想就这个话题深谈下去的蜀王只能摇头道:“先生,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孤走到今天已经无法回头,便是后悔又能如何?陈王合家死在孤的手中,韩王也算的上孤逼迫而死。如今韩王妃已然入京,孤先前在郑州所为再也隐瞒不过父皇。一旦父皇得知韩王之变的真相,这后果?”

说到这里,蜀王面目**一下,又道:“况且,陆文涛如今失踪已经数日。他知道孤的事情太多,而且韩、陈二王之事多是其一手策划。一旦他走极端,那孤将再无秘密可言。孤之前所为将会全部暴露在父皇面前。”

老者听到蜀王这番可谓推心置腹的话后,并未立即回答蜀王。熟知蜀王性格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这位自负的王爷定会不以为然,只不过迫于此时的形势逼人才未与自己深辩而已。

虽然知道蜀王对自己那些苦口婆心的话会不以为然,但老者并未继续说教下去。蜀王的话没有错,眼前替他谋一个脱身之策才是首要之事,其他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说。

老者没有立即回答蜀王,而是抬头将目光落在密室之中自己当年在离开京城赴成都之时亲笔所书的一幅条幅之上,沉思良久才道:“王爷,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无挽回之法。您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走。三十六计走为上。”

“走?怎么走?去那里?先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如今又能去那里?”听到老者所言,蜀王不由的微微一愣,一时有些搞不清面前的这位老者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错,正是走。老朽说的走并不是单单只离开京城,而是离开大齐。王爷,您不仅要走,而且要马上走。无论韩王妃面圣的结果如何,您都不能再留在京城,更不能回成都。”

说到这里,老者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如今距离英王平定郑州已经两月过去。也就是说英王的那份奏折已经上奏皇上两月有余。就算皇上对这份奏折不全信,但以皇上的性格,至少会派人去成都查证。”

“您在成都的那些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在细心查访之下,并不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您难道真的以为皇上任由韩王家眷无所事事的在郑州呆了两月,是一直没有能拿定主意如何处置?不,那只是皇上在等成都甚至汝州那里的结果而已。”

“您虽然就藩成都多年,但却一直未能查清南北镇抚司在成都的布置如何?您在宫中虽眼线遍地,但却向来无法在皇上身边安穴上人手。您做事虽然一向机密,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以皇上的手段若是想彻底的查您,又会如何什么都查不出来?”

“王爷,实际上到了今日,韩王妃进不进京对您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皇上既然让韩王妃进京就说明心中已经有了定数。至少是成都那边已经有消息传回。”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顿,语气坚定的道:“所以王爷,您必须走,而且要马上走。老朽在临来京城之前,已经命人将府中财物秘密移至松州。并在松州命人预备了数百匹骆驼。”

“松州?先生的意思是让孤去吐蕃?可那里?”听到老者之言,蜀王颇为显得有些犹豫。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在那里呆的习惯,单单那位僧相就饶不了自己。那几个吐蕃大雪山的高手在自己眼中虽然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但在吐蕃却是那位执掌吐蕃实权的僧相的得意弟子。人家派出得意弟子来协助自己,结果却是被自己那位九弟一锅端了。自己若是没有一个交待很难说得过去。若是在大齐他拿自己没有办法,但若是去吐蕃岂不是成了人家板上的肉?

听到蜀王的反问,老者摇了摇头道:“不是吐蕃。去松州只不过是从吐蕃借路而已。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西域。王爷,我们从松州出发折向西北,经青海一地去西域。”

说罢,老者看了看面有忧色的蜀王,笑笑道:“王爷放心,青海一地的吐蕃诸部,吐蕃朝廷早已无力控制。这些年又屡败于我大齐铁骑之手,我们此行除了要吃些苦头之外,安全上却是无忧。”蜀王外结吐蕃、大理诸事皆是这位老者在打理,他自然明白蜀王心中担忧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老者道:“王爷,您无论是西去吐蕃或是北上北辽还是南下大理,都是下策。去北辽与吐蕃不过是寄人篱下。两国也许会因为您的身份不至于动杀机,但却绝对不会允许您发展势力,东山再起。”

“至于大理,以他们如今侍大齐甚恭的形势来看,私下搞些小动作还有可能,但是若是与朝廷公然对抗,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或是胆量。您若是去大理,弄不好在朝廷的压力之下,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您交出去。与其去北辽或是吐蕃做一个傀儡任人摆布,还不如出去另闯一片天地,让皇上看看谁才是储君的最好人选。反正皇上如今还龙体精壮,您还有时间。”

“王爷,西域一地自前唐安史之乱后逐步被吐蕃侵占,被吐蕃与回鹘瓜分。现今吐蕃日益衰落,早已经无力控制西域原有诸领地。而回鹘更是四分五裂,分为三部。而我大齐虽对回鹘屡战屡胜,但却止步于玉门关无力西进。如今的西域诸国相互攻战不休。”

“西域虽地广人稀,但却向为东西交通要地。且此民风彪悍,向来出精骑。若是王爷您能控制西域,依靠当地所出精骑,就算不能西进争霸天下,但据一地自立为主岂不美哉?所谓乱世出英豪,如今的西域正是王爷您大展宏图的之地。”<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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