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求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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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臣很是满意,重新躺回摇椅上,悠闲自在,沉浸在找到知己的喜悦之中。

两人又有意无意的闲聊了两句,穆长萦打了一个哈欠后起身告退。许是安神茶起了作用,穆长萦困意来袭,拉着桃溪回去朱雀榭就睡了。

不过,今夜的莫久臣依旧无眠。不是因为他长此以往的失眠,而是兴奋。

“丁午。”莫久臣叫来门口人:“将书房那套上好的煮茶用具找出来,本王从今天开始要继续练习煮茶的手艺。”

丁午心惊。他家王爷这是又要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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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商的大旱依旧没有好转。

莫声文自离开煦王府后就离京南下,陪同的他的还有国舅高谦庸。高家这次非常重视这次的赈灾事宜,誓要为东宫再谋一个非常重要的功绩来巩固莫声文的地位。

失去旱情话语权的莫久臣再次请假不上朝,名义上是要回府上练武场试练子弟,实际上是再次沉迷于煮茶的工艺。这次他还将擅长煮茶的寒栖夫人带去花厅,共同探讨。

莫久臣的这一举动实在是令穆长萦很是不解和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莫久臣还有这种修心养性的爱好。不过她也顾不得莫久臣研究他的爱好,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穆长萦因为与莫久臣在练武场争吵过后,她再也不敢出现在练武场。但是强身健体的目标,她还是要坚持的,所以趁着今日下午众人休息的时候,穆长萦带着桃溪偷偷潜入练武场拿几样趁手的器械。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煦王府练武场那么多好东西,不拿个一两件可就是穆长萦吃亏了。她早就一眼看中练武场的石锁,那些大小轻重不一的石锁用具简直比吉地定远军军营里的还要齐全。重点是,一两个较轻较小的石锁,那些男人用不到,而正好适合她来使用,增加臂力。

说拿就拿。穆长萦和桃溪在练武场的石锁区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两个合适的石锁。她提着一个掂量了一下,粗略估计应该有七八斤的样子,非常适合她。于是她和桃溪一人双手拎着一个就从练武区离开。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即便是干旱的热天也会碰到惊天大雷。穆长萦和桃溪刚出练武场正准备回去朱雀榭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来练武场加练的子弟们。穆长萦心起尴尬,要是被他们知道她来偷偷拿器械肯定又免不了丢人现眼。她迅速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来人是谁,马上要与桃溪逃离,可是奈何手里的石锁一沉,脚下一绊,直接腿软双膝跪倒在地。

突然,世界安静了。

穆长萦看不到身后来人,但是能够感受到身后的一股无言沉默的尴尬。她下意识低头找石板路上哪里有洞,恨不得一脑袋扎进石缝里,可是地面为什么这么平?为什么连个缝隙都看不清?

“王妃?”

穆长萦咬着嘴唇向旁边已经石化站立的桃溪求救。此时的桃溪是生平第一次偷拿东西,第一次被人当场看到,第一次看到穆长萦如此哭笑不得跪倒在地,更是第一次陷入如此尴尬两难的境地。她看着穆长萦向自己求助的眼神,她无能为力。

穆长萦深吸一口气,这种场景还是要靠身经百战的自己。她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尘土,微笑着转身,笑容瞬间僵住。

好死不死,为什么对面来的竟然是她最看重的西门祺!

“见过王妃!”王妃一转身,以西门祺为首的几位子弟皆行礼。

穆长萦保持端庄的微笑:“孩子们,辛苦了。都——都起来吧。”

“谢王妃。”众人应下收礼。

穆长萦笑着向熟悉的西门祺打招呼:“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西门祺还是非常淡定的,答道:“是。我前几日才知道称赞我的人是王妃娘娘,若是多有冒犯还请王妃见谅。”

“没有冒犯,你表现的很好。”穆长萦指着旁边练武场的大门:“你们来这训练?”

“是。”西门祺说:“大家自愿来的。”

“很好,真是不枉费王爷的期待。”穆长萦硬说客套话。

西门祺笑了笑看到王妃和侍女身边的石锁,不由的疑惑:“王妃这是需要这些东西?”

还是问到了尴尬的地方。

穆长萦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故作惆怅的说:“没错。你们刚才看到的景象,其实是——我求雨。”

求雨?众人诧异!王妃这么心系民间!

求雨!桃溪震惊!王妃这么会睁眼说瞎话!

穆长萦索性就开始了编了一个故事:“我朝大旱民不聊生,我看着心里着急可是没有办法。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只能寄托神灵,我听说要找一个阳性充裕的地方,将自己的心意直达上天,上苍便能听到我的祈求。所以,我就带着我的侍女桃溪来到练武场的门口,准备求拜。可是你们不在,于是我就到练武场中拿几个你们用过的东西来帮助。”

穆长萦指着地上的两个石锁:“你们看到了,我们毕竟是女子,也就只能拿得动这两个。只能拿出来,放在我的身边,背靠阴阳面朝烈日,双膝跪地真情祈祷,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不枉我的真心,不枉王爷的真意,不枉你们的奉献啊。”

什么是无私?这就是无私!

西门祺等人到底是没有出过远门的官家子弟,纷纷被煦王妃的真诚所打动,少年心性最受不了这样的热血和鼓动。他们心里赞叹煦王妃的伟大,有几个人还受到了影响,眼神坚定而含着泪光。

“王妃说的对!”一个人站出来:“灾情在前,我等应义不容辞!王妃还需要多少石锁都可告诉我等,我等这就给王妃去拿!或是需要我等跪拜,我等必然跪在这里与王妃一同祈祷!”

穆长萦来到说话人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你们的心意我都懂,但是我的行为也只是无计可施之后的求助。而你们,是我南商的未来,是南商朝堂顶梁柱,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种逆境之中刻苦修炼,投身到建设南商的未来之中。这种祈求活动还是由我一人来就可以,你们有你们的任务。”

“记住!”穆长萦后退一步看着一双双被打动的少年热诚的双眼,慷慨激昂:“你们才是我们的希望!”

世界再一次静止了。

不过一会儿少年们群情激昂:“王妃说得对!说得对!”

穆长萦充满期待的看着西门祺,他也被自己刚才的话所感染,此时充满着热情:“快带他们去练习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是!”西门祺热情翻涌:“我等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期待。”

穆长萦重重的点头:“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西门祺回头对着来人说:“走,我们继续去努力,总有一天,南商会看到我们的成长!”

“是!”众人热血沸腾,跟着西门祺走入练武场。

穆长萦在他们的身后为他们加油,待他们都走进去之后,刚才的一腔热血瞬间化为泡影,腿软无力。

“桃溪!”穆长萦伸手被桃溪扶住:“我刚才没有丢人吧。”

桃溪早已经被穆长萦刚才的激昂陈词给吓到了,不愧是吉地将军府的出身,这种动员也就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咱们又该怎么办?”事到如今桃溪对穆长萦只剩下信任,相信她能处理好偷东西被抓包的后果。

穆长萦深深叹气:“能怎么办?求雨呗。”

穆长萦为了掩饰尴尬和自己说出的大话,真的开始了体面的求雨活动。连续三天,她都挑最热的时辰跪在练武场门口,背靠着墙壁投下来阴影,虔诚的求雨。

她这一举动不仅让练武的少年们更加热血沸腾,这种行为传入宫里更是变成了一段佳话。先不说,是否能够求雨成功,单是这种无私的行为,就足够说明煦王妃对民间疾苦的痛彻心扉,更是上升到煦王府对江湖之远的关系和爱护。

于是,在穆长萦和莫久臣双双不知道的情况下,煦王府的美名因为这么一个误会又传播出去一些。

莫久臣一边耐心的煮茶,一边听南旧亭说起下午“柳扶月”要求雨的事。那些子弟们是被穆长萦感染到了,但是南旧亭并没有。事发之时,他就在练武场的房间里休息,将王妃和桃溪偷拿石锁,对少年们激昂陈词的场面都看了去。很明显,这就是王妃在瞎掰。

莫久臣听后不禁笑出了声,这两天他心情大好,不会在意这等小事,听完“柳扶月”的事,也就是一乐,不会多看重。

“让她闹去吧。”莫久臣看着煮茶的炭火:“不到火候可千万不能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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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穆长萦一直都在求雨,心里盘算着三天之后说什么她都不来了,这种天气着实让人受不了。可是,人算真的不如天算,没想到第三天的夜里,华京突然雷声大作,倾盆大雨突然而下。

穆长萦推开窗看着外面风雨大作,开始怀疑自己不会真的求雨到了吧。

莫久臣坐在客厅,听着炉子里的煮茶声和外面的雷电之音,皱起眉头。

整个客房的子弟们因为大雨而集体沸腾,感叹他们的煦王妃就是求雨的神!

宫里是惊讶和惊喜,宫外是百姓的呼喊和激动。

连续大旱的南商因为这一夜焕发了生机。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听说莫帝大悦为此休沐一天,去到星司局找徐源时重新看国运星象。煦王府煦王妃三日求雨的消息传出将煦王府的美名又提到了一个高度。坊间对煦王爷都是惧怕,但现在提到煦王妃都是感激。

柳扶月的好名声更甚。

穆长萦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大雨,伸手去接房檐落下的雨帘。她不信自己有直达天命的能力,这不过都是巧合罢了。可是不管这种巧合来的多及时,只要能够解南商的旱情就是最大的欣喜。至少,那三日,她是认真的在求雨,算是为了解决南商的难题出了一份微薄之力吧。

穆长萦看着眼前的雨景,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白衣身影。她抬眸,正好对上莫久臣黝黑的双眸。他一身白衣,墨发高束,撑着伞就这样出现在穆长萦的面前。

雨声滴答,美人垂目,慵懒缱绻。

“瞧什么呢?”莫久臣低头看着仰起的小脸,难得今日带着几分温柔。

穆长萦晃过神来:“只是瞧着你今天不那么生气了。”

如果莫久臣的不生气就算是温柔的话。

“今天本王心情好。”莫久臣笑了:“来,尝尝本王新煮的茶。”<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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