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刀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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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大营中的喊杀之声,擂鼓之声,越来越大。但胡阳与他的侍卫们,却是心无旁骛,充耳不闻,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和精神,已然全数集中在栅栏处,那小小的方寸之地。他们就这样坚持着,不急不躁,无喜无忧,稳步前行,仿佛能够持续到永远。

漫天的沙尘沸沸扬扬,战鼓号角之声,不绝于耳。胡阳健硕的身影,从四下溃败而逃的秦军士兵中,缓缓行出,他已率众来到栅栏之前。

数万秦国大军,已是被滚滚洪水,源源不断地吞噬而去。

赵军大营中已经开始列队,先前因战斗而变得凌乱地阵形,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大营正面,二万名训练有素的赵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已是开始缓行,犹如一幅画卷,缓缓向前方展开。周围的数万辅兵,也开始动了,五万名辅兵陆续占据各个方向,他们在等待着洪水退去,大将军追敌的号令。

虽然赵军尚未发出正式的攻击,但那股强悍无匹的气势,已然笼罩了整个战场。

赵奢看着眼前鼎盛的军容,心中那股豪迈之气越来越盛,他昂首大笑道:"雄兵如此,天下谁能挡我大赵之威!"

周围尉官们的眼中,有着同样的骄傲和自信,他们高声应道:"大赵天威,雄骑强兵,横扫**,谁与争锋!"

"不错,今日一战,我大赵强兵,必将名震天下,何人敢来与我大赵争锋!"赵奢豪气冲天,他举起手中之剑,就要重重挥下。

一旦他手中之剑前指,这数万的赵军精锐,就要同时投入战场,给予逃窜的秦军以最大的冲击。只是,在下一刻,他这一剑却停在了半空,许久多没有挥下去。

"大将军,您看——"周围的尉官们,也是神情古怪地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的栅栏处。

"我没有看错了吧,竟然还有不奔逃,而向我营盘而来的秦人?秦军已败,却还有不忙着逃跑的么?"一个尉官口中喃喃的自语着。

不仅仅是他不信,战场之上的每个赵军之人都无法相信,被大水淹灭数万大军的秦人,竟然仍有想要上前奋力搏杀的士兵。

赵军大营的正面大开,无数的赵军士兵从大营之内蜂拥而出。

赵军大营之前的栅栏处,秦军统帅胡阳,与营中高台之上的赵奢遥遥相望,二人都已知道对方是谁。看着面相狰狞的胡阳,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此生啖了自己的神情。赵奢的眼中,却升起一丝鄙夷之色。胜负已分,摆出那副凶恶的样子,又有什么意义。

胡阳望见赵奢面上的鄙夷之色,先一怔,随后他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迅捷地转换着,脸上的肌肉也抽搐起来,扫了眼遍地的尸身,心中不停的诅咒着:"赵奢你很得意吗?你很鄙视我吗?不错,我是败,但却不是败在你赵军手里,不是败在你赵奢手下,而是败在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上。"他故意去忽略这所谓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是赵军的计谋,也是在赵军手里才形成的。他抬头狠狠地瞪了赵奢一眼,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高声叫道:"兄弟们,赵军冲来了,跟我杀赵人喽!"

此时,无论是胡阳身后的侍卫,还是冲下山来的赵军士兵,都已经杀红了眼,想要分开,又是谈何容易。好在大将军威信甚隆,一声严令,虽是心有不甘,但那些赵军士兵,还是逐步撤出了与那几十个秦人疯子的战场。

从看到胡阳等人的举动,赵奢就已明白他们求死的念头,所以他马上下达了不与之斗,而追击溃败秦军的命令。

随着赵军正兵们的退出,辅兵们也步其后尘,转而围追堵截,那些零星而逃的秦军士兵。

望着茫然的胡阳等人,赵奢冷哼一声,轻蔑地道:"这胡阳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人物,实在不知道秦王是不是喝醉了酒才派他领军。"

"大将军,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军管狐疑地问道。

"已然兵败,自然要留得有用之身,以便日后报仇血恨,但这胡阳却前来送死,不懂曲伸之道,如何可以为将!"

望着秦军中更胡阳,赵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对于愚蠢地人,他向来不屑一顾。在他的心中向来以为,唯有最英勇最有智慧之人,才有资格成为将领,可以带领全军,在恶劣的环境下求得生存。有勇无谋者,永远只是马前之卒的匹夫行径。这是他的思想,也是赵阀兵家的一向论调。赵阀兵家之内,将门最为高贵,内门最为忠心,战门只是用来牺牲的棋子而已!只有吕不韦这种智勇双全之人,才能在阏于那等孤城之中,率领异国之兵,抵御住强敌的攻击。为大将者,当如吕不韦尔!

赵奢一想到那年不足弱冠的少年,心里不尤暗中长叹一口气,吕不韦日后的前途,必将一片光明。但这却更令他深以为忧,唯一的缺撼就是,毕竟吕不韦的出身,并不是邯郸为首的南部贵族之人。吕不韦无疑是现在大赵军系之中,最杰出的一人,无论武功气度,计谋智慧,皆是上上之选。放眼大赵之内,不要说与之比肩,就是能及其一半的同龄之人,也是屈指可数。就算是自己那高傲凌人的儿子赵括,对之也是心服口服。十年之后,放眼天下,怕是唯有年不足五十,却已达到地境、地剑双重武道境界的秦国武安君白起,才可堪为其敌手。毕竟自己也好,廉颇、乐毅也罢,都已老矣。

赵奢收回思绪,望着栅栏处被盾牌兵团团围住的胡阳,如此心性,为一勇士先锋尚可,但要将整个军队交托于其手中,实在是用将士性命开玩笑!一想到面前可笑的胡阳,赵奢又不由不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他有朝一日为将,比起这胡阳,却又如何?想到这里,赵奢不由立时不寒而栗起来。

"大将军,杀不杀?"

"死了的胡阳一文不值,活着的中更却是价值不菲。"赵奢大声命令道:"生擒秦军中更胡阳!"

恰逢此时,山丘之上,未被大水淹去的秦军零散士兵们,也都发现了栅栏处的异样。见到那黑色的旗帜,所有的秦军士兵都是双目通红,中更大人并没有舍弃他们而去。望着赵军大营之中,仍然不断涌出的赵军士兵,以及那千多匹的赵军骑兵,他们心知想要逃出去,已是难如登天。既然生还无望,那么就只有存那必死之心,想通了的秦军士兵们咬着牙,举起武器,奋不顾身地向中更胡阳处靠拢过去。

赵军士兵们见到这些秦军不逃,反而奋力的迎了上来,纷纷心下大喜,都使出浑身解数,对其进行无情地击杀。

双方都是以徒兵对步兵,但秦军兵种已是不成监制,在赵军弓箭兵与弩兵的不停点射下,秦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被射死于地。

赵奢对山丘上的屠杀,已经失去了兴趣,他跨上战马,一马当先,高声喝道:"骑军,追敌!降者饶,逃者伤,抗者杀!"

公孙鞅变法几十年来,秦军所出的领军统帅数不胜数。然而在所有人中,胡阳却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在拥兵数万,到最后却身先士卒,亲身搏杀的统领。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还存活着的秦军士兵,所需要的已不是他的统御与领导,而是他那一身过人的武勇。在他的率领下,山丘之上的秦军,不再是溃败而逃之军,而是那败而敢战的勇士。

胡阳心中的懊恼愈发旺盛,而此时挡在他面前的赵军士兵,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发泄怨气的最好对象。

矛,向来是秦军高级军官中最为喜爱的长兵器,就如同赵军将领喜爱戈戟一般。胡阳手中长矛,幻出无数亮点,仿佛天上那闪烁地星辰,骤然间洒遍天穹。

他再无半点保留,每一矛挥出,都凝聚了全身之力,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挑开刺穿。他整个人,就好比手中那锐利之极的长矛,硬生生地将周围的赵军盾牌兵逼退了数步。

在他的身后不远之处,就是那杆象征着他,秦军中更身份地迎风招展的大旗。大旗之下,还剩下不到二十人的侍卫们,正舍生忘死的拚杀。他们的同伴已经失去了性命,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敌人的鲜血,浇红了那面代表胡家荣誉,鲜红欲滴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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