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棒子老虎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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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钱决计要不得。”一个身着绛色锦缎华服,头配金镶玉环,面色刚毅的壮年男子步出。

上官亦峰看着上官青云自身边走过却始终未正眼瞧过他一眼,心似不甘地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二叔——”

也是在内堂听到外面喧哗才出来一看究竟的,看到殷璆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惊讶,不过很快就敛下了所有表情,步伐沉稳谨慎,目不斜视,径自台阶而下,直直地朝殷璆走了过来。上官青云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顿下,双手抱拳于胸前,毕恭毕敬却也地作揖道:“不知三爷来此,有失远迎,愚侄蠢钝,如有得罪,请三爷海涵。”

此人傲然,不卑不亢却不失礼节,定有内涵!殷璆睐了一眼来者,脑子里自动搜索着此人的来历,却没有任何印象。殷璆可以确定自己与其素未谋面,像如此傲然之人只要他见过一面就不会忘记,更何况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殷璆对身边的雷鸣使了个眼色,雷鸣立即意会,上前一步,“阁下何人?”

上官青云微微挺了一下脊梁回答道,“荆州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原来就是眼前这个人啊!殷璆对上官青云这个名字早有耳闻,早在五年前就听父皇对此人大加赞赏。

五年前在荆州边郊的狼雷山盘踞着一伙势力庞大的土匪,专门打劫过往客商,也打劫朝廷的押运队。狼雷山下有一条官道是南北通路的交通要塞,因为地势崎岖,伤势险要,不易攀爬,且位于两峰之间,峡谷出入口狭小,一旦两头落石,居高临下施以袭击,则受伏者必败无疑。这一伙土匪就是看准了此处宜守不宜攻的地势,大胆地盘踞于此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无疑是扼住了朝廷的咽喉。

皇帝大怒,几次三番派出大军剿匪都因为狼雷山特殊的地理环境铩羽而归,可谓损失惨重。后来大皇子殷蛟主动请缨南下剿匪,原本设好了埋伏就等这伙土匪自投罗网,岂料半途却走漏了消息,不但没捉到人,反而害自己中了埋伏失风被捕。好在荆州刺史的幕僚上官青云善用谋略,用假象使敌人离开驻地,诱他就我之范,使之丧失了优势,处处皆难,寸步难行,由主动变被动,出其不意制胜土匪,方才救下了大皇子。皇帝为此龙颜大悦,赐封上官青云为荆州刺史,位列三品。

传言此人刚正不阿,对朝廷也是忠心不二,在政期间功绩卓然。殷璆对此人一直很好奇,只是几次三番错过了与之交会的良机。今日得见,却是在此番情景之下,殷璆心中顿感失望。

上官青云与上官亦峰竟然是叔侄关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以上官亦峰的品性来看,也许这个上官青云未必如传言那般清正廉明吧。殷璆轻摇银扇,心里直叹可惜,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原来是荆州上官青云,久有耳闻。”

上官青云侧身右手往后一探,说道“三爷内请!”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如何?”殷璆并不看上官青云,转而问呆愣在一旁的天心。

天心看着眼前的局势突转直上,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得可清楚了。这上官亦峰怕眼前这个叫上官青云的人,而上官青云似乎也敬畏自己身边的这个墨衣公子。这就跟棒子老虎鸡一样,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子,虫子咬棒子。她嘻嘻笑地点头,说道:“好啊!顺便把这钱收不收的事给了了。”

一行人步入清珍堂的大厅堂,殷璆拉着天心的手,身后再跟着雷鸣、雷歧,莺儿扯着天心的衣折子,接着才是上官青云,然后上官亦峰以及一群仆从。“三爷,还请上座。”上官青云对殷璆微微倾身,做了个礼让的动作。

殷璆也不客气,一手轻摇手中银扇,一手拉着天心的手,示意她跟自己坐正堂的主位。莺儿亦步亦趋地跟着天心,天心坐下,她则低着头站在天心的背后。雷鸣、雷歧也一样随伺在殷璆的身边。

上官青云对天心坐上主位不以为意,他挺着腰板站在离殷璆两步远的地方,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药堂主事喊道,“奉茶!”

“这一百两银票是公子帮莺儿姐姐还的,请上官家查收。”天心是典型的打蛇上棍,见情势有利于自己,那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从怀里掏出那张甫放进去的银票,装模作样地在殷璆面前晃悠了一下,在转而递给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依然直挺挺地站着,也不接也不拒,仿佛料准了天心不过是做做样子,他嘴角轻扯笑道,“小哥玩笑了,三爷的银票我岂敢收。”

“此事与三爷我无关,我只是看莺儿姑娘可怜,赠张银票而已。”殷璆轻晃银扇似笑非笑地说,仿佛他只是个旁观者,纯粹看热闹的。

“钱票决计不能收,小侄年轻难免荒唐一点,我会代已故兄长好好管教,请小哥和三爷高抬贵手。”上官青云拱手向天心和殷璆各作了个揖赔礼。

天心听上官青云以一句年轻难免荒唐来粉饰太平,心中甚是不服。想想这上官亦峰平日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穷凶极恶,丧尽天良,哪里是一句荒唐就能搪塞过去的。凡事都看在眼里的天心心里透亮着呢,不借助眼前这个绝好的机会给上官亦峰一个迎头痛击,保不准哪天他又强抢民女来着。

“高抬贵手?”天心将平日聚集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释放出来,单手拍案,霍地站起,纤指一横,拔高音指着上官青云的鼻子骂道:“你们清珍堂凭着是镇上唯一一家药堂,低价收药,再高价卖出,做生意嘛愿打愿挨,本无可厚非,可是你们不该放高利,一文钱短短几天就变五十文,百两,甚至还强抢民女。”

上官青云猛然回头,横眉怒目地看着上官亦峰,声音异常凛冽地问道:“亦峰,可有此事?”

上官亦峰很想装傻,可是这事又赶巧让多年未归家的二叔撞上了,想瞒也瞒不过,只好先跪下,忍着脸上的肿痛说道:“二叔,是侄儿一时糊涂。”

“你……你这个逆子!你父亲才过世几年,你就这般作为,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上官青云顿感怒火中烧。他反手掌风一扫,一巴掌盖了过去,打在了上官亦峰已经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上,硬生生地打歪了上官亦峰的半张脸。

上官亦峰捂着脸趴在地上,如杀猪般哀号着。上官青云又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上官亦峰的身上,厉声骂道,“不成材的忤逆子。不久前我在荆州遇故友,他与我讲起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时,我还不太愿意相信,只当是一场误传,心底一度为你开罪。心想传闻未必真实,你从小虽顽劣却也不算个坏胚子,不至于堕落到此般地步。可是今天我耳闻目睹了这一切,你让我如何向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这清珍堂是祖辈留下的产业,我虽志不在此,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清珍堂百年清誉毁之一旦。从今以后,你不得穴手清珍堂的一切事务,潜心在家读书修心,我会另外派人接管清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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