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小昭之死(1)“山妖再现”(1 / 2)
天微微亮,天心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爱困的眼睛,伸了伸懒腰。熬了一夜,她有些吃不消了,想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提提神,再顺便把药给煎了。天心站了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一直守在殷璆床头一夜未眠的雷歧跟前,拍了拍雷歧的肩膀,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到院子里透透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一丝沁凉,洒在身上让人困顿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似乎把所有疲倦驱散了。天心利索地拿出煎药用的钵清洗干净,然后拿出雷鸣之前买回来的药包打开来,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地嗅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便将药材倒入药钵中再注水,然后生火煎药。
等一切就绪后,天心便坐在台阶上倚靠着门栏有一下没有一下地给炉子扇风,扇着扇着便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慢慢地眼睑半垂下来,直接会周公去了。早就习惯了一边煎药一边打瞌睡,天心睡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便自动醒转了。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药钵中不断升腾的热气,片刻恍惚之后,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眨了眨迷离的双眼,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药钵中煮沸的汤药,天心整个人霍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手中的蒲扇也丢在地上,她火烧火燎地自旁边的矮凳上抓过一块布覆在药钵盖上,然后将药钵盖掀起。
刚刚好!天心浅浅地一笑,越来越佩服自己把握时间的本事了。然后她有些犹豫地自身旁的药箱中找出一把匕首,将匕锋搭在食指上。
手微微颤颤着,天心在心里犹豫着割还是不割。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而且真的很痛啊!再说了没有她的血做药引顶多是让殷璆在床上多躺两天,多喝两、三副药,也不会怎么样。不割,看到殷三哥病怏怏地躺在那里,她心里总是闷闷的感觉难受,反正就几滴血,回头多喝点红枣羹就补回来了。天心挣扎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疼就疼吧,谁让她的血是这服药最好最直接的药引呢,只好认命了。
天心微微偏过头,眉头紧蹙,一副舍生取义的悲壮样子,握匕首的手轻轻一划,左手食指立即就划破一道细口子,血滴答滴答地溅落在烟雾升腾,不停地翻滚的药汤中。
“天心……你这是做什么?”刚从外面回来的雷鸣看到天心正蹲在门口熬药,正想要过去帮忙,却见天心打开钵盖,拿出一把小匕首划开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将她的血滴入熬药的钵中,他忙冲上前去,紧张地问道。
天心没有理会雷鸣的大惊小怪,一双水亮的眸子透过翻腾的烟雾紧盯着药钵里汤药,确定血放够了,便将割破的手指塞进嘴里吮吸,另一手将匕首丢回药箱。然后抬头睐了一眼雷鸣,含糊地回答道,“下药引啊!”
“药引?你的血?”雷鸣有些难以置信,他见过用蜈蚣、蜘蛛、毒蚁等物做药引就没见过用人血做药引的。他一直以为那是说书唱戏的拿出来赚人眼泪的把戏,可是现在见天心滴血入药,心里不禁有些动容,为那感人的桥段,更为天心适才的作为。
“少见多怪!”天心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自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她的眼前一亮,见那张已经被黑衣蒙面人撕裂的金丝网正被雷鸣用剑鞘挑着,她颇有些激动地一步冲上前,直接伸手抓起金丝网的两端,在空中一摊。
金丝网的中间部位已经被黑衣蒙面人撕裂出了一个大口子,一条条的金丝凌乱地挂在破洞的网心上。天心心中大叹可惜,咬牙切齿地说道,“早知道昨天就真的给他下个尸僵了。”
雷鸣见天心自顾自地捣鼓起她的金丝网,似乎已经把丢在门口的药钵抛之脑后,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天心,药!”
“对哦,药!”天心立即丢下手中的金丝网跑去端炉火上的药钵,将浓黑的药汁倒入碗中,一边端着一碗药汤往木屋里走,一边不忘交代雷鸣道,“雷鸣哥,你帮我把网收到旁边的箩筐里,我回头补补看。”
“还真是孩子心性。”雷鸣叹了一口气,用剑鞘挑起那张金丝网将它丢到角落里摆着的一个空箩筐中,而后跟着天心进屋。
“喝药了——”天心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一边大声地吆喝道,“雷歧,你把殷三哥叫醒,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
殷璆已经醒了一会了,刚刚向雷歧问起天心去哪里了。这会一听到天心的声音,他立即侧过头去看着门口。阳光穿过门框洒了进来,笼罩着天心端着药碗的身影,殷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前的天心仿佛是带来人希望的精灵,带着金黄色的晨光一步步踏进屋里,一寸寸地铺洒进了他的心里。殷璆顿时感觉心中有一股满满的东西在溢出,瞬间填补了适才醒来时不见天心的失落感。
一口气喝完药,殷璆将碗递给天心时发现她的左手食指上有一道细长的破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破的,上面还凝着细细的血珠子。殷璆一把抓过天心的左手,担心地问答,“你的手怎么了?”
“你说这个啊……”天心顿了顿,然后抽回手往头上耙了耙,傻傻地笑了一下回答道,“刚刚在煎药的时候睡迷糊了,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拾碎碗片时割到的。”
殷璆伸手揉了揉天心的头,宠溺地说道,“小心点,不要总是毛毛躁躁跟个孩子似的。”
天心不满地嘟着嘴,一边心里想还不是为了让你快点好起来,一边小声地嘀咕道,“知道啦!以后会小心的。”
在天心转身正欲将碗放回桌上时,她看到跟在她后面进来的雷鸣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怕雷鸣拆穿自己,天心背对着殷璆对雷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悄悄地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雷鸣出神地看着天心,心思百转:以爷的个性要是知道天心是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必定有心理负担,不肯喝药。这个天心看上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极其的缜密,不过短短一天就把爷的个性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样的孩子实在是难得。雷鸣对天心微微地点点头,当下便彻底地将天心纳为了自己人看待。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三月,天山镇的梅雨季节,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天心探头见窗外的天空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已经乌云滚滚,不似适才那般清亮了。天心想到昨夜答应了小昭和水当当她们今天要过去一趟的,忙不迭地往门口走,“这天看起来快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去一趟翡云阁。”
殷璆忙出声拦住天心,“等等,让雷鸣陪你去吧!”
天心眨眨眼睛,嗔怪道,“不用,这里我熟悉的很,你还怕我迷路了不成。”
殷璆带着几分忧心看着天心,缓缓地解释道,“我是怕昨夜那黑衣蒙面人会再来,你耍了他,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
天心咬牙切齿地说道,“再来才好,再来我就让他尝尝真正尸僵的味道。”
“心儿——”殷璆肃着一张脸,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
“好嘛,好嘛,我让雷鸣哥跟就是了。”说不上为什么,天心就见不得殷璆这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话锋一转,调侃地说道,“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哦,雷鸣哥这么俊,到时要是被翡云阁的姐妹扒皮拆骨吃了我可不负责哦。”
雷鸣狠狠地瞪了天心一眼,低声嚷道,“天心,不要胡说!”
殷璆难得好心情地跟着天心一唱一和道,“你雷鸣哥在京城可是有相好的姑娘了,你可要好好地保护他的清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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