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那个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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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天晴了。阳光早早照耀在窗棂上,把梧桐枝叶的影子也一同带了进来。

吃罢早膳,子姹便跟喜儿拎了个小包袱上了马车。孙含烟的坟被刘氏急匆匆葬在西郊外的坟山上,那里是平民百姓的坟地。

子姹对于这一切没有多说过一个字。但是当时,在大房里出来后,秦世昌在廊下吞吞吐吐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安葬你娘这件事……也是情非得已!你别为了这个怪责我们。”子姹听了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如果不怪他们,她不知该怪谁?

但是,到底她是不习惯于公然对抗的。人往往会顺从于习惯,向它妥协,低头,甚至屈服。对秦家的怨恨愈来愈深重的子姹最多也还只能够在心里付之两声冷笑而已。

下了马车,两人慢慢踱上了山坡。坟场上荒草遍野,悄无一人,让人望之不由心生凄然。孙含烟的坟头甚至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只有一块木头,上书了几个字。喜儿抹着眼泪在坟前穴上了香烛纸钱,子姹恭恭敬敬跪下,却没有哭。

拜完后直起身子,将手抚在木碑上,子姹立于坟前,久久都没有说话。山风吹起她及腰的长发和她的黑色斗篷,越发显得她弱不禁风。

“喜儿,”她忽然说,“你听说过我娘的故事吗?”

喜儿茫然地摇摇头,“三姨娘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子姹唇边绽出一缕梦幻般的微笑,“娘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呢!秦世昌成了亲,却还是敌不过她的美色,一掷千金买下了娘的初夜。”

喜儿怔怔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娘却笨了,她不该对他动情,更不该不听鸨母的话,在怀上了我之后,还固执地替自己赎了身,然后一个人闯进秦府,把自己关进了那个吃人的牢笼里。”她停了停,接着说道,“她不知道,秦世昌从来没有爱过她,等她知道时,她却已无法自拔……她说这是宿命……可是我却不知道,什么又是我的宿命……”

喜儿咬着唇,眼眶已被泪水填满。

“我想我这辈子也无法像娘一样这么痴傻地爱一个人,我不能让自己像她那样被爱伤得一踏涂地……”

子姹望着那堆微隆的土堆,渐渐隐去了唇边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和凄怆……直到下山,她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山坡的秋草不时地撩拔着脚跟,像逝去的灵魂们无言的倾诉,这初冬的天地多么寂寮!寂寮得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么两道孤单的身影。

马车在晌午时驶回了城里。不知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还是其它,街上的行人已越来越少,仅有的几个也行色匆匆。子姹不懂民生之道,更不知朝政之事,想起凌云说过的话,也料到怕是要出什么变故了。于是进城之后,两人在客栈里粗粗吃了些东西,就准备往回赶。

然而到底出了事。

马车刚刚转过弯,就听前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伴随着驱散人群的吆喝声,像是有大批队伍路过的样子。车夫回头唤了声“少夫人坐稳”,就急忙把马车往旁拉了一些。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已经跟军队的马匹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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