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楚凡是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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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妈只笑不语,老太太不喜欢钟初一,故而不欢喜大家与她接近了。钱妈手下稍稍用力,老太太被捏住了软处,整个人也不觉放松了,嘴角含笑,闭目养神,屋子里青烟缭绕,佛堂之上,佛像面慈,嘴角噙笑。

钟家内,钟二爷灰头土脸的从外面回来,他欲在外寻事,可是,做惯了老板的他又如何能受人唆使,心高气傲,往日里受尽别人的巴结,给尽人冷脸,如今颠倒过来,才知那并非人做得来的事情。

先是去了大布庄,欲做掌柜,他以为,以他的资质,做不了老板做个掌柜的是绰绰有余的,但那布庄老板欺他老了,记性不好,将他安排在库房守货,当是照顾。钟二爷顿时觉得这是折辱了自己,拂袖离开。

而后去了码头,欲做个管账的,但是码头里说是只招年轻的人力,搬运东西,于是,钟二爷又走了。

圈圈走走,一天下来,什么也没做成。

人风光的时候,朋友满天下,一旦落魄了,才知什么叫人情冷暖,先前的那些朋友,如今是形同陌路,见了钟二爷不是避就是视而不见。没有了价值的人是没有交往的必要的,这就是商人,现实得紧。

一天下来,钟二爷头痛欲裂,才进门,有丫鬟跑过来,说是一个叫伍庸的人醉仙阁有请。钟二爷顿时火了,这楚凡是闲着无聊的很吗,拿人开心是他的兴趣,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二爷,那人说了,请二爷您务必过去一趟。”丫鬟见钟二爷脸色不大好,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小心翼翼的瞅钟二爷。

钟二爷怒喝一声:“不去不去,下次再有人来,就给我轰走。”他说着,甩袖进门。

丫鬟慌忙点头,急急的侧身让钟二爷走开,呆钟二爷走开,这才吐了吐舌头,扭身走开,边走边嘀咕着。

“二爷今儿吃火药了,这么呛,也不知那人请二爷做什么……”

她低头走着,迎面钟初一走来,她没看见,挡了钟初一的道,钟初一抬手,点了点丫鬟的肩膀,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那丫鬟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钟初一,于是拍着胸脯连连压惊,道:“三姑娘,你吓死我了,方才钟二爷回来了,心情不好,连人请客也不去,不知道怎么了。”

恐怕这几日钟二爷都不会好过吧。

钟初一暗暗叹了口气,随口问:“谁请二爷?”

丫鬟道:“说是一个叫伍庸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请的却是醉仙阁,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呢。”

“伍庸……”钟初一听着名字觉得耳熟,待要细细想,那丫鬟别了她走开。钟初一想着,骤地,脑海中闪过“楚凡”二字。

是了,伍庸是楚凡门下第一管家,他来找钟二爷,又是为了她的事吗?

莫名的,钟初一想要见楚凡。他的轻狂,他的挑衅,过惯了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日子,他看人的眼永远是向下的。坐拥半壁金银,他脚下的人永远是被践踏被消遣的,在他眼里,是不是除了自己,其余的人都是玩具。

目中无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醉仙阁内,破天荒的楚凡竟提前一个小时来到,雅间内,伍庸静悄悄的退出,第一次见自家公子会对一件事如此上心。楚凡要的是钟初一,可是,为什么?

窗前,楚凡懒懒的撑起下巴望浮云,忽而打个哈欠,眼里于是有了丝倦意,那样的姿态竟有一丝撩人,似一只猫。一只不可碰触的猫。

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等待过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忙于扩张生意,几乎忘了天空竟是如此辽阔。

窗外芭蕉绿樱桃红,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枝叶间,一只麻雀跳出,张头探望,又“忽——”地飞走。自由如风,展翅翱翔。

楚凡微眯起眼,曾经他是那样的羡慕向往,如风的自由,如鸟的自在。可是,人活在世,离不掉一个“钱”字。人群中,金钱代表了地位,代表了成功,有了金钱,“朋友”来了,“爱情”来了。

于是,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他该是感到满足的。

错了,错了。

心底那种强烈的饥渴焦虑依然存在,甚至越发强烈。于是他开始一再的赚钱,一再的吞噬,但是,无论他拥有多少,任然觉得不够。心是空的,不安的,仿佛漂浮在云层中的风筝,找不到靠岸的地方,惶恐不安。

拥有得再多,他心里的无底洞永远得不到满足。即便拥有了天下,他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他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明白。他开始厌倦甚至憎恨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孩童时代,脆弱、彷徨、不安,无声无息的证实,他依旧是那个失败者。

贫穷的时候追逐金钱,卑微的时候追逐地位,当拥有了金钱与地位,他开始追逐权势,拥有了权势,他又该去追逐什么呢?

一股从未有过的茫然涌上,猛地回神,他起身,脸上的慵态来不及收敛,心猛地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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