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宿命的现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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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行云看到它的面颊的纹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碎了,真的是乌格瑞帝,它死了。

从半年前到现在这半年,万行云觉得自己的魂又回到自己身上了。

从他踏入西伯利亚雪原开始,他忘我的学习知识,忘我的做事情,队伍里大家对他的认可,都是伴着深深的同情的,通过那个女队员,赵一诚的女朋友,大家都知道,万行云的女朋友甩了他,他用光所有的积蓄,母亲的房子都卖了,却没治疗好母亲的病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他自发的要远离那片土地,远离那片悲伤,跟着队伍,来到这里做研究……

可就在万行云觉得自己灵魂又觉醒了的时候,无情的事实又打击了他一次。他看到它的尸体被抬进房间的瞬间,他感觉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灵魂,都随着它一起走了。

万行云为这只雪豹起名为乌格瑞帝,在西伯利亚的本地语言中,它的意思是雪山之神。

在这半年里,他每星期会去乌格瑞帝的领地,也就是B区域的相机那里取回照片,他甚至在面对那条山缝的对面的大树上,搭建了一个小型的野外帐篷,有时他整整5,6天都在那个帐篷里,期待它,观察它,拍摄它。拍摄这只全世界最美丽,最神秘,而仅存的亚漠雪豹。

他知道,它察觉到他的存在了。但是他们俩者就好像朋友一样,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互相之间没有威胁,没有冲突。用万行云的话说,我觉得乌格瑞帝像我儿子,我这几年,在这里守着,盼着,就等它的出现,我拍摄,观察它,它都知道,有时还在我面前翘翘尾巴,摆个POS,或者叫几声撒撒娇,然后不屑一顾的走掉。

捕猎队开始了庆祝,他们剥下它的毛皮,简单鞣制了放在万行云被捆住的房间里,然后关上门,都去喝酒,烧烤它的肉享受去了,整个营地飘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越传越远。

万行云盯着这张铺开在他的床上的乌格瑞帝的皮毛,眼睛里的瞳孔开始慢慢的聚焦,一丝丝的力气慢慢回复到他的身体里,他开始奋力的找寻找弄开绳子的办法,幸好,因为门外房间一直有人在看着,绳子并没有捆得太紧。

当万行云摆脱掉绳子的时候,他从窗户里看到,许多绿色的光点在远处摇曳,然后他就听到了急促的示警喊声,急促的跑步声,咔咔的枪栓声,还有这个房间门咔嚓的门锁上的声音,还有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嚷:操,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枪声和狼嚎声响起来,悲鸣声和叫骂声接着响起,然后是越来越多的嚎叫声,越来越少的枪声,万行云并没有参加战斗,他抱起那张豹皮,抱在怀里,坐在墙角,把头埋在里面,痛哭着,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一切的痛苦向他席卷而来,一切隐埋已久的痛苦又被他发泄出来,他记得母亲在那张病床上的时候,医生对他说,她很痛苦,你确定要一直治疗下去吗?他望着母亲消瘦的不成形的面庞,手上拉着母亲嶙峋的手指,上面有着一生劳作的各种小粗糙,小创口,小疤痕。

他看着医生,坚定的说:恩,一直到最后。

当他被通知来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望着母亲的双眼,依稀中,他觉得自己看不清楚妈妈的脸庞,但是他又很肯定的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对他微微的笑了。在那张消瘦到失形的苍白的面孔中,他看到她笑的无比的美丽,他心里听见她说,我要去找你爸爸了,他在等我。

万行云走到主治医生面前,说:谢谢你,就这样吧。

万行云瘦弱的身躯从头到尾忙碌直到葬礼办好,完成所有的事情的同时,他昏倒在墓碑的前面。

醒来时他看到赵一诚的女朋友,她说,你睡了2天多了,终于醒了。我去煮点粥给你喝。

万行云慢慢的好起来,他不能长住在赵一诚家,可他又能去哪里。有天赵一诚对他说起,你以后怎么办,万行云摇摇头,不知道,赵一诚说,我女朋友他们单位组织一个考察雪豹的研究队伍,去西伯利亚,还有一个随行打杂名额,你去散散心吧。

好的,我去。还有,谢谢你们俩。<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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