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天明（2 / 2）

这个时候，她醒过来了，在晨光照耀下，她也看清了他的眉眼。</p>

她觉得他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不仅因为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而且还因为他确实变了。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她想其他说过失忆的事情，不过没有关系，他还是他，不管怎么变。他的笑容就如初见般的傻和憨。此时，她躺在床上，他守候在床边，这让她想到了类似的场景，一想到对方与自己曾有过的亲密，她的双颊不禁感到火辣辣的，立刻变得像粉红色地手帕。她想跟他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有些慌乱，看到她的慌乱，他的笑也凝固住了，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他们表现得就像一对未婚夫妻一样，就变得更加慌乱。为了将自己从窘境中解脱出来，海斯珈终于喃喃说出了一句话：</p>

“我做了一个噩梦。”</p>

皮克对于她的反应感觉到惊奇。当看见那美丽而又单纯的面容，又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他这时候发现，事实与梦没有什么区别，自己经历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能和她这样面对面的互相凝望，这还不梦幻吗？</p>

他没有说话，海斯珈则是忽然打开了心扉，她轻声地说：</p>

“我做过很多梦，鲜花草原上的蝴蝶是我梦中的常客，我在七彩的海洋中奔跑，与七彩蝴蝶一起跳舞，这样的梦很美好，我做过无数美好的梦。”</p>

“我梦见过莉萨带着我跑过了草原的尽头，跑进了金色的海洋，我一直以为那是天的尽头，并时时幻象可以再去一次。你可能把莉萨忘记了吧，没关系，我以后可以带她见你。”</p>

“自从张大后，七彩的梦和金色的梦都消失了，很是稀松平常，甚至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会忘记。不过，我还记得最近一个月做过的梦，因为每一个梦都不怎么美好，甚至是痛苦的，痛苦总是能让人记忆深刻。”</p>

“夏洛克叔叔对我说，鲜花草原上的一切花草树木都被焚毁了，吓得我立刻从梦中惊醒，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梦到过鲜花草原。”</p>

“自然，梦中的七彩蝴蝶也消失不见，那是河岸边，布满了灰色鳄鱼，它们在捕食蝴蝶，然后又被猎人捕杀，鳄鱼逃跑的时候，肚皮被地上的尖刺割烂，流了好多的血。”</p>

“树林中满是鹦鹉的喧嚣，还有红色猴子的尖叫，有黑影在森林中追我，直到把我追醒。”</p>

“小牛没有奶可吃，因为糟糕的农场主把所有奶牛身上的奶全部挤光</p>

，很可怜的小牛，那时候我真想从梦里飞出去，飞到鲜花草原，去看看那里的农场主是不是也把奶牛的奶挤光了。”</p>

“刚出生麋鹿没有爸爸，妈妈也离开了它，一只豹子找到它，我好替它担心啊，因为豹子随时都有可能吃了它，后来是一只大猩猩把豹子赶走了，然而却不是为了救小麋鹿，小麋鹿哭得像是一个女人一样，很无助。”</p>

“这些都是梦，还有昨天的梦，真是太恐怖了，我时常梦见你，我不好意思讲给你听，昨天的梦境我更不想讲给你听。”她红着脸看着他，声音显得很虚弱，她以为自己被梦境耗去了大量的心神，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切并不是梦境。</p>

这时的皮克对海斯珈有一种近乎于父性的爱，因为他觉得面前这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女孩，听到她的叙述之后，他只有满心的心疼和愧疚。而他一直相信这样的一个感觉：看见她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失去记忆之后，他一向觉得自己从没触及过爱情，然而这时，爱情就在眼前。</p>

她的心神消耗得太大了，以至于她迫不及待地对皮克讲完了一部分梦境，就又睡了过去。或许，等她醒来之后，又会觉得与自己的见面也是一场梦吧。</p>

对于皮克来说，这个清晨过得美好而又短暂。他还记得索罗斯的警告，尽快离开这里，可是他又想到了海斯珈的安危。</p>

“你在犹豫。”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又从他的喉咙中想起，“你应该有这样的一个意识，那就是你呆在城堡之中，才会给她们带来危险。”</p>

太阳升起，却没有炎热。</p>

和平小镇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皮克离开了城堡，回到贮木场，扔掉的满是剑痕的衣服，他打了一大木桶的冷水，没有烧热，直接钻了进去。</p>

他看见赖德闻声赶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也没有任何交谈，皮克洗涮身体，赖德则是默默地等待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制作间。</p>

皮克洗完澡，赖德也提着早餐回来了。</p>

皮克由于昨天经历的事情并没有胃口吃饭，虽然他看到赖德至少从布包裹中拿出来五六样早餐。</p>

整个上午，皮克都在自问，曾经的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p>

赖德在的时候，会回答一些问题，赖德走了，索罗斯则会与他自言自语。他偶尔沉默不语，偶尔神情悲伤，偶尔在制作间里面踱步。外面想起了曼陀罗她们五位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 透过窗户，他看见她们离开了贮木场。</p>

“如果是我，就去找那些姑娘们玩耍，总比在这里自言自语强。”索罗斯说道。</p>

“你说的事情让我疯掉了。”</p>

皮克在震惊着，按照索罗斯所说，他身体中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灵魂！一切都与梦境有关，而索罗斯又说，那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梦境。</p>

一夜的精神紧绷，皮克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睡一觉了，他已经穿好干燥的亚麻质衣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下，然后此时，祖父却是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他兴奋地抓住了皮克的肩膀，猛力摇晃说道：</p>

“皮克！你快看看，这个小孩跑起来了！”他手里举着通用神典，那是金色的一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