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荆州之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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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的论战是在荆州城内最大的魁星楼举行的。这是个三面临江的酒楼,高五层,楼上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峦,白练般的长江和江上穿梭的渔船,这是荆州文人骚客经常光顾交朋结友的场所。

这数日,魁星楼却被荆州刺史府花重金全都包下来了。

双方出场的人马都是当今社会颇具盛名的人物。

刘表加上汝南陈翔字仲麟、范滂字孟博、鲁国孔昱字世元、勃海苑康字仲真、山阳檀敷字文友、张俭字元节、南阳岑晊字公孝号称荆州八俊,此八人每日里坐而论道,或诗或酒,皆以清流自诩。

这些人还是刘表的幕僚兼玩伴。刘表阵营最重要的军师,是曹操曾经拿下荆州后写信给荀彧,称之为“孤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的那个蒯越。蒯氏兄弟,蒯良、蒯越加上蔡瑁,三人基本上把持着荆州之地的内政军事大权,日常事务皆以三人为主。

蒯越实质上是这场论战的前敌总指挥,他和蔡瑁、张允是主战派,主张以武力抗衡徐州的威慑,但刘表帐下的大部分幕僚、清客却倾向于以文论战,他们几个主战派这时节成了少数派。

此时九江太守边让也寄寓荆州,成了刘表的重要幕僚,他联合刺史府的韩嵩、傅巽、王粲、刘先等人竭力主张以文论战。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想通过一场论战使自己扬名青史,将来也可以凭此带来的名声使自己待价而沽。

蒯越见众人各怀私心,表面上顺应潮流,暗地里却积极部署,留下了几步后着。首先他提议将论战的主战场设在荆州的魁星楼,以此来考验徐州诸人的勇气和诚意,实质上蒯越想以此来搅散这场书生气十足的论战。

令蒯越意料之外的是徐州不仅答应了蒯越的无理要求,而且派出了最强大的阵容,居然是皇帝刘和亲自领衔,座下三公一个不缺,徐州丞相府的第二号人物孔明亲自筹划指挥。

孔明并非糊涂胆大,接到荆州的邀请之后,便率丞相府诸人亲至皇帝刘和处仔细的研究了应对之策。确定了几条原则:其一,徐州的灵魂人物孟良不能露面,他将指挥着徐庶的步军,蒋钦的水军对荆州形成夹攻之势,时刻保持武力的强大威慑。即便刘表铤而走险,扣下论战的诸人,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毕竟孟良才是徐州的最重要的人物。

其二,大造声势,对外广为宣传徐州之人应刘表要求,赴荆州就当前时局的走向进行研讨,以文会友,并称之为千年的文坛盛事。此一来,等于束缚了刘表的手脚。他必须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自毁自己的谦谦君子的形象。如果他动用武力,等于给自己贴上出尔反尔的小人标签。

其三,秘密联络能左右荆州经济、文坛的庞家、司马家、习家、马家联合作保,并担任此次论战的裁判。

此次孔明确实用这几招束缚了刘表的手脚,他是完完全全的搭准了刘表的脉,但是他没正确的估计到蒯越的能量和他们左右荆州局面的能力。

论战的第一个议题是从刘和身上引发的。

刘和是个低调的谦谦君子,虽然贵为皇帝,却以简朴亲和示人。到了荆州之后,按照孔明的部署,徐州一干人一安扎下来就走上街头,分头拜会地方豪族大户,到荆州的庞家、司马家的书院和儒生们广为交流。刘和更是随意的走上了街头,和市民们家长里短的谈论了许久,硬是把临时请来担任刘和贴身护卫的史阿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蒯越绞尽脑汁使出的第一计被孔明随意的化解掉,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得委托自己的亲哥哥出来打头阵。蒯良也是饱学儒生,他很快的就从刘和身上找到了切入点。他提出的第一个论点是:上下尊卑有序,似刘和此种亲民的态度,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乱了秩序?

看到蒯良出阵,徐州的首席史官、孟良文章的捉刀代笔者,深受孟良民本主义影响的荀悦起身迎战:“一个社会井然有序并非上下尊卑关系的建立,这并不是决定因素。决定社会秩序的是上位者奉行的制度。上古圣帝那个不是亲民者?而看近来数个朝代,君臣关系倒是明明确确,可是同样民不聊生,黄巾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起事的吗?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皇上有没有威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

八俊之一的苑康倨傲的看了荀悦一眼:“孟子何人,居然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苑康此话在这个时代并不为过,当时孟子的名声并不是很大,只是孔子之后众多流派的一种,直到唐朝韩愈著《原道》,将孟子列为先秦儒家中唯一继承孔子道统的人物,孟子的地位才不断攀升。

郑玄开言:“苑仲真自诩嫡传的儒家学徒,不去理解儒学真正的微言大义,而去追奉董仲舒顺应帝王的需要创造的杂学,岂不是本末倒置,视珠玉为顽石?”

郑玄本是当世大儒,在儒学渊源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他马上抓住了苑康藐视孟子的根源在于苑康本人受董仲舒的影响极大,所以一开口,就将苑康批驳的无言以对,面红耳赤的退下。

那王粲见蒯良上场首先就吃了个败仗,忙立起身来挑战孔明:“听说诸葛孔明乃是徐州头号大管家,不知你平生治何经典?”

王粲乃是后来建安七子之一,被誉为建安七子之首。他人虽然羸弱,但强记默识,文采斐然,于文学上的成就为最高。他知道孔明之长在于杂学,于经史上并无深研,便挖下一个坑,等待孔明来跳。

孔明何等睿智,岂能识不破王粲的小诡计,起身应答道:“殊不知兴周八百年的姜子牙,旺汉四百年的张子房所治何史?寻章摘句,照本宣科,不求甚解,乃是腐儒之言。”

八俊之一的岑晊见王粲又落了下风,忙上前助拳:“孔明好为大言,恐怕也是山间的毛笋,腹中空空,竟然敢与姜子牙、张子房相提并论,就不怕为世间读书人耻笑吗?”说完,暗自为自己灵机一动冒出的这个妙喻而自得,自得其乐的嘿嘿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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