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醉梦楼埋祸根(2)(1 / 2)
众黑衣汉子只不过是打手,犯不上动脑子,一听程景澜说要砸马车,二话不说卷了袖子抄起家伙上前就是一顿噼里啪啦。众人的架势惊动了拉车的马,止不住地嘶鸣,眼看就要跑起来。这时候那看车的胖汉终于惊醒,一见有人砸车,忙上前阻拦道:“哎哎哎…有话好好说,怎么了这是。怎么好好儿的就砸起车来了!”急得满头大汗,遂伸手勒住马脖子上的缰绳儿,大喝道:“我说!大伙儿都是胡同里的老街坊,这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能别动手吗?”说着胖汉自个儿也动起手来,根本没有用,被一帮黑衣汉打得那是头破血流,马腿也被砍断了,两匹鬃毛马倒在地上直喘气儿。
程景澜只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一直不曾喝止。
穗儿方急了:“五爷,这…这还是适可而止吧,方才好不容易和气下来,这好好儿地怎么又把人车给砸了!马上那位公子要是出来瞧见,可不就跟五爷您卯上了么!这事儿若是传到大爷耳朵里,那可怎么是好!”
程景澜横了他一眼,冷哼道:“大爷大爷,你就怕他,你怕他做什么!”
穗儿声音顿时小下去:“我,我也不是怕他,我是担心您……”
程景澜摇了摇扇子:“没事儿,他敢动我,就算老太爷不管事儿,大嫂也会出来替我拦着的,你放心吧。”
拆了人的马车,打断了人的马腿,气得那看车胖汉坐在地上喘粗气儿,程景澜这才满意地笑笑,领着一帮人打道回府了。
那边那小鼻小眼儿的少年好一会子才把瑶春哄开心了,正准备做事儿呢,衣裳都脱了,这时候帘子外头瑶池梦斋正门儿忽而有人敲得嘣嘣响。那少年的随从忙凑到门边儿:“谁啊,懂不懂规矩啊,爷已歇下了……”话尚未说完,便听那门外的胖汉唉声叹气道:“小李子,坏事儿了,刚才一个面生的人领着一帮子黑衣大汉把爷的马车给砸了,马腿也给打折了!”
“呸!”那小厮忙道,“快闭嘴!……我跟爷说!”说着回头正要通报呢,却见那少年已经起来了,沉着脸,一面系着腰带一面往外走。小厮忙跟上。
主仆三人行至八大胡同口,却见一个拾破烂的正在拾掇那车板子往**袋里头塞呢。两匹马躺在那儿,显然已经不得用,早晚得处理掉。少年气得直咬牙,额头爆出青筋,冷声道:“还记得刚才那人叫什么名儿么。”
小厮转了转眼:“记得,怎么不记得,叫程景澜,是‘奉德晟’商号的一位爷。”
少年倒吸一口气:“这口气咱先咽着。先赶回去,这事儿早晚得让他十倍百倍地还过来!”说完领着两个随从向夜色中走去,渐行渐远。
……
程家老屋。东房。
进了正屋,迎面左手摆着一架珐琅钟,咔哒咔哒地走着,仿佛有着亘古不变的节奏,漠然而又嘲讽地注视这个大家庭的一举一动。往左拐,穿过一间厅堂,再绕过鹅黄的帘子,便是老太爷的屋了。大管家老谢行色匆匆地撩了帘子进屋,弓着腰道:“老太爷。”
隔着连博古架的紫檀木雕花阁,程和铭悠闲地坐在躺椅上,一手捧着玛瑙鼻烟壶,放在鼻子下头,眯着眼细细闻着。身上盖着猩红色的毯子,躺椅微微前后晃荡着,一根花白的长辫子在倚靠后面垂下。案几上的香炉袅袅生烟。
程和铭听了谢管家的声音,懒洋洋地抬眼道:“回来了没啊。”
谢管家淡然道:“五爷还在路上呢,应该快到府上了。先回来的家丁说,今儿五爷在八大胡同跟人恼了,砸了人的车,还砍了人的马。”
程和铭听后并无波澜,只是又闭上了眼,“哦”了一声。
“不过今儿那位爷,…好像有些来头。那马车起码也是大官人家才坐得上的。”谢管家道。
“哦?”程和铭复睁开眼,将鼻烟壶放下,“打听到了么,什么来头啊。”
“这个还真是没有打听到,就怕……”
程和铭懒懒一笑,冲谢管家摆摆手:“无妨,找上来的话就提笔银子给打发了吧。一辆马车两匹马,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去提前跟账房打个招呼就是。天晚了,你也早去歇着吧。你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过一天岂不是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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