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萧墙(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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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歌声越唱越高,雄浑中透出萧萧悲戚之意。就在这时,柳树后转出一人,只见他蓬头垢面,须发俱长,身上衣衫破旧不堪,脚下赤足,拖着一双无带儿的皮鞋,“咯咯哒哒”迎面走来,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但听声音也不甚老。那人走近众人,自顾自的坐在一处土堆之上,又唱道:“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

方仲彬暗暗纳罕,初始听到歌声,以为是位饱学诗书的雅士,不曾想这人邋遢潦倒一如于斯,耳中听得翩翩说道:“这又是吕本中的《踏莎行》了。”方仲彬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难怪古人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样一位高人,却又如此装扮。”说着不胜感叹。翩翩叹道:“真是一位情种,世间竟有这样的大丈夫。”方仲彬诧道:“什么?”翩翩说道:“你难道不为他悼念亡妻,缅怀往昔所感动吗?”

方仲彬还未说话,那人已转作哭腔,悲痛欲绝,唱道:“枫叶河梁野水秋,淡烟衰草接荒邱。醉眠小坞黄茅店,梦倚高城赤叶楼。”

翩翩惊道:“真是好可怜啊,妻子儿子都没了。”那人听见,向翩翩微点下头,继续唱道:“天沓沓,路悠悠,钿筝歌扇等闲休。灞桥杨柳年年恨,鸳蒲芙蕖叶叶愁。”。方仲彬问道:“这是什么词?”翩翩说道:“这是苏痒《鹧鸪天》,是他悼念逝去的儿子所做的。”

白琮伟看了一会儿,深觉无趣,说道:“原来是个疯汉,咱们这就走吧。”一行七人向堤上走去,长命、富贵在前开道,行到那疯汉身侧处,只觉臭不可当,中人欲呕,遂捂鼻疾行。白琮伟微蹙眉头,转过脸去,正要绕过,那疯汉却一跃而起,向他身上扑去。众人呼喝声中,那人已扑倒了白琮伟,骑在他身上牢牢抱住不放,只听得“啊!”一声惨呼,白琮伟和那疯汉滚在地上扭打起来。周欣和那撑伞的两人都惊得呆了,长命、富贵与另外两人急奔过去,想要拉开那疯汉,不想连白琮伟也提了起来,只见他满脸是血,神情狼狈,哭喊道:“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众人这才看到那疯汉也是满脸是血,嘴里咬得有物,正自咀嚼。

翩翩只瞧得即恶心,又惊悚,将头埋在方仲彬怀里,不敢再看。秋莺却已扶着一棵小树,“哇哇”大吐起来。平台上众人见这里祸起萧墙,甚是惊奇,慢慢围了过来。

那撑伞的人喊道:“快撬开他的嘴。”长命忙伸指去扳那疯汉的嘴,那疯汉张嘴就咬,只咬得长命“哇哇”怪叫,虽然十指连心,但他即叫长命,想是性命必然无碍。那疯汉嚼了一阵,随即吐出口中之物,迎着阳光,但见点点血水和着唾液喷洒而出,一只耳朵早已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白琮伟在地上翻滚哀号,那撑伞之人喝道:“把他抓起来。”长命、富贵等四人,扭住那疯汉双臂,怕他再暴起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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