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是说书人 我为买酒客（2 / 2）

哼.....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究竟是多么的不自信却又多么的不自量力。霸道惯了的小猴子看了看我，他没有说话，只是冷不防的一拳甩到了我的脸上。在他那小小的一拳过后，我嗅到了从自己鼻腔里流淌出来的铁锈般的气味。阿美愣了一下，小猴子也愣了一下，但我那时的内心更多的是害羞。呵呵呵呵....简直莫名其妙吧，自己的鼻子出血了，竟然感到的是害羞。所以，我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男人冷冷的问“然后呢？鼻子被打坏了吗？”

女人淡淡的笑了笑说“哼...然后，阿美和小猴子愣了一下，但也终归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没有了然后。可我却像个小丑般的开口跟阿美借她的手帕，但是阿美并没有搭理我，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哈哈哈.....顿时觉得好丢脸啊，于是，我捂着鼻子跑到外面的水池边上，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和后颈，因为那个年代的我们就是这样给鼻子止血的。”

男人想了想，冷冷的问“那后面呢？你有因此而恨阿美吗？”

还在回忆里度活的女人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恨她。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的不自信了，但并不是因为阿美不愿意借给我手帕，真的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不过，那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依旧跟阿美一块有说有笑的一起回家了，因为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怨恨她的，在那个时候。”

男人看了看女人，接着问“你喜欢那时候的自己吗？”

渴望自己从不曾肮脏过的女人，不假思索的答到“非常喜欢，真的，我很喜欢那个善良又勇敢的自己，直到现在也还一直怀念着。那时候的自己，从不愿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但凡是听到一堆好事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我就会悄悄离开，跟她们拉开距离敬而远之。虽不合群，但却是自己最喜欢的纯粹。”

“那你跟阿美怎样相处呢？那次之后。”男人轻轻的发问。

女人想了想说“尽管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但我和阿美依旧是每天一起开开心心的一同上学一同放学，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阿美的心里是怎样的存在，但她在我心里从未改变。她始终是我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哼哼...如果，她没有让我忘记该如何发自肺腑的去相信“朋友”这个角色的话。没有让我渐渐的亲手埋葬掉那个我最喜欢的我自己的话。”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听着女人矛盾的话，男人好奇的问。

女人慢慢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她有些怀念童年的说“你知道吗？在我们读书的时候，只要到了夏天，嘴里叼着一根五分钱就可以买到的冰棍，听着潜伏在校园里那些绕着操场边上栽种的绿油油的枫树上的知鸟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对我来说就是件很幸福的事了。”

“是吗？难道你喜欢那些在夏天里吵得人头脑发胀的蝉吗？”有共鸣，但却对蝉抱着排斥态度的男人，看着女人问到。

女人似乎很喜欢蝉，她笑了笑说“嗯，我很喜欢。因为，它们就是枝叶间的游击战士，用各自的号角声向同伴们传达着绝不背弃的誓言，宣誓着一定会在炎热的夏天里攻占昏昏沉沉的校园，哼哼.......那就是最有夏天气息的时刻了。同时，在那样炎热的夏天里，就算家境非常不好，几分钱的话，父母还是愿意给我们的。因为他们也知道，冰棍是我们在炎热的夏天里那唯一的小小的奢求。”

男人想了想说“哦，是这样吗？”

女人点了点头说“对啊，哦，我接着说后面的事吧。”

男人点了点头，女人继续说“那一天，或许是过度的兴奋让我完全忘记了我们班主任王老师，哦，对了，她是我在完全自卑的小学时代里最喜欢最尊敬的班主任，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一丝改变过。那时候，因为害怕学生吃坏肚子，所以，她在班里传达过的明确规定，不允许在学校里买零食吃。那一天也一如既往的炎热，下午我和阿美一同值日，跟她一起，还是那样的让我安心和快乐。我记得，我们把操场上负责的卫生区域打扫好后，我就被校门口那单车上的泡沫箱里飘来的甜蜜味道给吸引了。于是，我跑到扶着单车等在学校门口的老板面前，从裤兜里掏出自己从辛苦挣钱养家的父母那里得到的两枚五分钱的硬币，买了两根冰棍，然后又跑回阿美面前一人一根吃了起来。

“等一下.....买冰棍吗？”男人一下打断了女人，女人看着表情有些不一样了的男人，有些战战兢兢的问“怎么了吗？”

男人看着女人，他想了想说“哦，我就是想知道，你那时候读的是哪一所小学。”

女人看着长相帅气的男人，她自卑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就是那时候的午安小学。”

男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录音笔，然后用不那么冰冷了的口吻说“哦，是吗，你接着说吧。”

被男人打断后，一下忘记自己说到什么地方了的女人，接着回忆。

哦，第二天上早课的时候，王老师叫我和阿美站了起来。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的我，有些懵，但更多的是害羞，毕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因为，我一直都是不自信的。

王老师就问我“你们昨天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在学校里吃零食了？”

那时候的我不太会撒谎，于是就点了点头，喉咙里发不出一句话。觉得自己辜负了老师的教诲，也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得意忘形的忘记了老师提出过的规定。王老师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因为她一直挺喜欢乖乖的我的，就像我喜欢她从来未对我过分严厉的模样。

王老师说我和阿美违反了规定，要我们负责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对于王老师的话，我欣然的点了点头，接受着自己得意忘形犯下的错误所带来的小小的惩罚。

可是，阿美却突然说是我买给她的，她凭什么要跟我一起受罚。哼哼.....我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阿美那毫不客气的用她那自信且洪亮的声音向讲台上的王老师反驳着，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潇洒，完完全全让我不敢直视。说实话，我不敢直视她，可能是因为我害怕她向我投来责怪的目光吧。毕竟，要我在一天之内接受两个对我来说一样重要的人的失望与责备，我是很害怕的。

我忘了后来的对话，但我却清晰的记得，接受惩罚的确实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后来，阿美跟我不那么爱在一起了，反正就是我们很少一块回家了，也很少一块上学了。不过不是我刻意去疏远她，或许只是仅仅因为后来分班了，让我们各自有了不在一起的理由。

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我们没有分班，还是依旧那样的亲密，就算只是我单方面的认为的亲密，我会不会依旧能保持着自己最想回到的那个不肮脏，不做作，不妄想的模样。

男人看了看女人，想了想说“确实，那时候的你很好。”

女人笑了笑说“对啊，那时候的我真没有现在这样讨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