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袭营（上）（2 / 2）

现在，天已经亮了，他们距离薛世雄的营寨还有两三里的样子，窦建德躲在树林中，心中五味杂陈。纵使现在冲了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虽说这段距离颇为平坦，也只有两三里的样子，可是冲过去，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这点时间，急促的马蹄声就足以将放哨的士兵吵醒，从而唤醒睡着的士兵，那么自己的突袭就失去了效用！而且，那些哨兵，真的，都睡着了吗？</p>

他窦建德不能将这关系他的生命，关系他的霸业的一役，寄托在这种很渺茫的希望里。</p>

窦建德捏紧了拳头，咬着牙双眼通红的看着薛世雄的大营。难道，上天就是这样对我的吗？</p>

窦建德转回头，身后，是他率领的两百八十名勇士，此刻大多坐在地上，恢复着体力。身边，是勒住了马口的马匹，正不满的扬起头，马蹄轻轻的叩着地面。</p>

看着士卒们依旧挺得直直的胸膛，窦建德的眼中不由流出了热泪，一夜的奔波，将士们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为了大王必胜的信念。可是菊花仙子说了，日出之前攻击可胜，乃大吉。可是现在，太阳虽说没有升起来，可是天已经大亮了，这和日出有什么分别？在这种情况下发起攻击，凶多吉少。</p>

该怎么办呢？窦建德的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他看见这些勇敢的士兵都在看着自己，眼中全是询问的目光。可是他窦建德又能怎样？他是人，不是神，不能扭转日月，不能将白昼转为黑夜！</p>

轻轻的叹了口气，窦建德走上前去，他的腰微微的弯着，似乎有些不堪重压。是的，他满怀信心的前来，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执着，可是结局，是让他心碎的天明。这一仗，是决定一生命运的一战呵！</p>

他终于走了上去，脸色铁青而凝重，声音缓慢而低沉，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兄弟们，如今已经天明了，是你们选择的时候了！”</p>

众将士沉默着，这里面，大多数是绝对效忠与窦建德，可是不排除极少数的人，例如那个孔武有力的高清晰。</p>

“逃跑，投降，或是进攻？”窦建德的声音嘶哑，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些话，他的脸容如死水一般，或许，这是他一生中，遇见的最大难题了，“三个选择，都很困难，可是，我们必须选择一个！”窦建德在地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众人。</p>

声音再度低沉的响起，其中更加充满了苦涩，“或许，是上天要亡我窦建德，可是如今这种情况，无论兄弟们是什么选择，我窦建德都尊重你们的选择。我不能强求大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跟随我，因为，这将是一条死路，是一条只能赴死的不归路！”窦建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稍微平缓了一下激烈跳动的心脏。投降，他长乐王可能就会被送上断头台，就像张金称一样，因为他是罪大恶极的贼首，而非一般的小兵。</p>

“大王！”一个士卒站了起来，他拍了怕身上的露珠，“就算是死，我也会跟着大王！”这个士卒是窦建德贴身亲兵，甚得窦建德的喜爱，对此人也很好。</p>

“大王，无论是投降，逃跑，或是作战，我都会跟着大王！”另一个亲兵也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喝道：“大王对我们这么好，如今到了生死关头，我们不能抛弃大王，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亲兵振臂高呼。</p>

窦建德此人，既不贪财，也不爱色，每次攻城略地，有所斩获，都是将金银珠宝，好酒美女分给众人，自己却是丝毫不取，是以得到众人的爱戴。大伙造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这些么？而且，这些士兵，多是认死理的汉子，只要首领对他们好，就值得用性命去报答。很简单，不是吗？</p>

“对！大王，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几个士兵站起，纷纷表达着忠心。</p>

看着几名士兵再度发言，更多的人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七嘴八舌的表达着忠心。</p>

高清晰冷冷的看着，他依旧在那里坐着，他虽然粗莽，可是临行前，受到了那人的指示，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这大半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么一会吗？更何况窦建德的身边还围绕着诸多忠心的士兵，他再笨，也不会笨到力战这两百多号人，再取窦建德的首级。</p>

高清晰捏紧了拳头，他也站起身来，随着众人高呼起来。</p>

“好！”窦建德顿时将胸膛一挺，“啷呛！”一声，拔出了腰刀，狠狠的一刀砍在一株小树身上，顿时将那株小树砍倒在地，“哗”的一声倒下，无数水花四溅，溅落在窦建德的身上，他毫不在乎的笑着，刀锋之上，一抹亮光闪过，他厉声高喝：“众位兄弟，大家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既然是死，就让我们有男儿的死法，死在战场之上吧，来吧，兄弟们，就让我们三百壮士勇踏敌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河北汉子，个个都是英雄好汉！”</p>

“对！”一个亲兵也是拔出了腰刀，喝道：“大王，就让天下人都为我们而颤抖吧！”（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