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大亮的败亡（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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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巨大的石块轰击在常平的城墙之上，发出剧烈的响声。城墙在石雨之中颤抖着，女墙在巨石的冲击力下，不断的剥落，大大小小的碎石铺满了城墙，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顺着沟壑流淌，触目处，就是一片血红。</p>

那些被碎石击中，侥幸未死的士兵呻吟着，身子不停的抽搐，不时的呕出一口温热的鲜血。</p>

朱琦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沉痛。虽然早就料到隋军一定会再来，但是投石机的威力却是超出了朱琦的想象，常平县虽然也有本是用来攻打襄阳的投石机等攻城器械，但是显然，此刻排不上用场。</p>

出击，朱琦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若是隋军埋藏了伏兵，出击不仅毫无战果，反而可能落入隋军的圈套。</p>

怎么办？这个念头在朱琦的脑海中环绕，守难，进攻也难啊！虽然如今城墙尚未破损，但是若是任由隋军攻击，这城墙早晚必被砸坏，那个时候，常平县还是不能保全。就在朱琦想着的时候，有人冒着石雨，奋力的朝着城楼奔来。</p>

那人虽然一路小心，但走到城楼之后，朱琦仍能瞧见那人脸上有着青痕，有的地方，更是被砸破了皮，有着血迹，这短短的二十来步，确是艰辛非常。</p>

“朱将军。”那人的脸色沉重，说道：“探马有消息传回。”</p>

“哦，可是李将军大胜归来？”朱琦说着，此刻他心中的希望，就是李大亮能够取得大捷，转而支援常平。</p>

“将军……”那人走上两步，在巨石轰鸣声中，将事情逐一说了。</p>

“这……”朱琦心中大吃一惊，脸上带着惊魂不定的表情，不过旋即，他立刻意识到不能如此失态，就吩咐着：“你且带我去看看！”随后，朱琦又吩咐了将士，若是城墙损坏，出现了缺口，就立刻以木城填补，千万不可让隋军冲进城中。至于是否出战，那就等到他回来再说。</p>

两人就冒着石雨，匆匆下了城墙，朱琦就见到了巴蜀口音的那名斥候。</p>

“将军，此事应是千真万确，因此卑职先来报告情况，舒三正在护送伤者回城！”巴蜀口音的斥候说着，他口中的舒三，想必就是上庸人了。</p>

朱琦的目光，转向了北方，如果谷城真的有失，这其中的后果，就是全灭。想到此，朱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时，就有人前来禀告，“将军，从谷城逃出来的伤者已经送到。”</p>

“走，去看看！”朱琦说着，就跨上了战马，在街道上奔驰，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到了地方。这是军营，医者早就赶到，朱琦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医者摇头，连连说着：“失血太多，恐怕是救不活了！”</p>

“此人务必要救活！”听到医者的声音，朱琦就跨出一步，说着。</p>

“啊，将军！”医者说着，脸色却是黯淡了下来，摇头说道：“启禀将军，此人中箭之后，没有及时处理，以至于流血过多，恐怕就是神医华佗，也是无能为力了。”</p>

朱琦听了，只能是微微的叹息，上前一步，到了伤者的身边，扒开了他的眼睛，心中就是一沉。他虽然不是医者，但是久经沙场，因此一看见伤者的眼睛散乱无光，就知道医者所言非虚。不过，人虽然是昏迷，此人身上的甲胄，仍然表明了他的身份，看来谷城有失，定然不虚了。</p>

朱琦的心中想着，就有着决定。</p>

“速速将此事告诉李将军。”朱琦说着，想了一想，总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还不如主动出击！</p>

“李将军，孟将军已经在轰击常平城头，目前常平县尚无反应！”探马将最新的消息，传递而来。</p>

李靖点点头，就问道：“客师，事情可准备妥当？”</p>

李客师就回答道：“将军，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他虽然是李靖之弟，可是李靖治军严谨，在军中，不容私情。李客师其人，颇有勇武，喜欢打猎，史书上记载：“性好驰猎，四时从禽，无暂止息。”以至于在长安之外，西到澧水，鸟兽皆识之，每出鸟兽皆惊，被人称之为“鸟贼”。后来总章年间卒，活九十岁，很是长寿，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打猎，吃鸟肉的关系。</p>

李靖听了，就点着头，微微沉吟之后，说道：“朱琦被攻，必然会遣使告知李大亮，不可阻截，任其过之，然后就可依计行事！”</p>

“遵命！”李客师说着，就走向了远方。</p>

李靖再度瞧着东方，只见星火点点，不断移动，隐隐约约，传来厮杀声，“既然你不肯撤退，那么就让朱琦帮你下定决心吧！”</p>

“启禀将军，阚将军已经率兵马五千，渡过汉水，到达樊城！”就在李靖瞧着钟山战局，不足一刻钟之后，又有探马说着。</p>

“嗯，让阚陵看到火起之后，立刻率兵从斜插凤林山！”李靖说着。</p>

“遵命！”探马应着，就又转身去了。</p>

淡淡的月光，照耀在李靖的脸上，这一战，很快就要结束了！</p>

凤林山，鼓声回荡在夜空，急促而有力。</p>

隋军，果然是回光返照啊，在李大亮的攻击下，隋军的攻势再度被压制，不过，李大亮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火把明亮的山脉中，唐军越战越勇。想到此，李大亮不由有着淡淡的笑意。隋军宣传着襄阳已经被攻下，他李大亮就让士兵说襄阳尚在王弘烈的手中，隋军已经被击溃，故此不能派出援兵支援。</p>

两军的士兵鏖战，不知真假，就互相乱喊着，厮杀成一片。局面已经倾向了唐军，最多再有半个时辰，隋军必败，唐军必胜！</p>

就在李大亮想着的时候，一匹快马在激烈争夺，来回僵持的战场上飞奔，不过片刻，就到了李大亮的跟前。只见此人身上汗水不停流下，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p>

“难道是，常平又有异变？”李大亮的心中吃惊，正要喝问时，那人翻身下马，喘息着走到李大亮的跟前，说道：“将军，隋军使用投石机攻打常平县！”</p>

“你回报朱琦，让他不论任何代价，都要守住常平！此间战事一了，本将就带兵回援！”李大亮说着，政策还是不变。</p>

“可是，将军。”那人紧走上两步，沉声说道：“按照将军指示，朱将军派出斥候探查，却是寻到一个人！”</p>

“此人，是什么人？”李大亮说着。</p>

“是谷城的守军，据他所言，谷城已经被隋军攻取！”那人的声音之中，有着颤意。</p>

“什么？”李大亮失声，随即就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p>

“将军，此人身受重伤，是被探查的斥候发现，将谷城的事情告知之后，就因失血而昏迷。不过经过朱将军辨认，确是留守谷城的兄弟！”那人说着。</p>

“丝！”李大亮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相信朱琦的判断没有错，但是这个打击，也太大了一些！一时间，他有如被雷击一般，身子一晃，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p>

“将军！”几名亲兵忙抢上几步，扶住李大亮。</p>

李大亮靠着士兵的搀扶，眼中犹自惊慌不已。谷城一失，他李大亮就陷入了隋军的包围圈之中。这襄阳郡与房陵郡虽然是紧挨着，可是巍峨的武当山、秦岭余脉，使得他西归，只有经由谷城、上庸一线，才能回转巴蜀，尚或是汉中。</p>

就在此时，李大亮突然感觉到眼角处一亮，顿时惊愕的抬起头，只见钟山以西，常平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在夜空中，绽开的是如此的美丽妖娆。虽然是在夜间，可李大亮仍然能看到那漫天的浓烟，在半空之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冲天而起。</p>

“不好，难道是常平已经被攻下？”有亲兵说着。</p>

原本还怔怔的看着，听到亲兵的声音，就抬起了手臂，手指指着大火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的手指颤抖着，却是突然身子一挺，口中就“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又软了下去。</p>

“将军！”亲兵心中大急，赶紧将李大亮放在地上，有人将腰间的水囊卸下，拿出丝帕，润了，就为李大亮将嘴角的血渍擦净，然后有人将李大亮抬起，喂了点水，又有人掐着李大亮的人中，半响，李大亮这才悠悠醒来。</p>

“唉！”李大亮醒来，就是深深的叹息。这一仗，就这么的败了么？辜负皇恩啊！李大亮缓缓的用手撑住了地面，站了起来，视线在整个战场上巡视，就这么片刻的功夫，整个战场的形势，就与刚才截然不同了。</p>

隋军本来陷入苦战，此刻见到战场西面燃起了大火，就明白，是常平有变。本来在军中流传的“襄阳已破，常平已破”之言，似乎就变得确实了，虽然这常平，似乎晚破了一些时间。而反观唐军，看到常平方向火起，心中就有着惊疑，耳边，又是听见隋军的言语，说是常平已经被攻破，顿时唐军士卒，心中就有着惊惧，多看着常平方向的大火。</p>

就在唐军迟疑的时候，李君羡、薛氏兄弟等隋军将领，却是毫不迟疑，当即就挥兵猛击，更有士卒大声的呼喊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