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时局如棋（2 / 2）

邵北站在所有人的前面，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而且我们做的很好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我会亲自向决策组递交申请，为每一个人都申请一枚勋章。”冲着大多数人依旧神情倔强的士兵点点头，邵北转过身，与肖白图并排，低声说道：“以前我们总是当棋手，现在却只能当一枚棋子。”</p>

“知道我怎么想么？”肖白图说：“把良心留给自己，把命运交给上帝”瞥了邵北一眼：“放心，我依旧是唯物主义者，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p>

甲叶声阵阵，明军缓缓推进，停在十步开外。一身甲胄的温弼蒽越众而出，随手捡起一支步枪，掂量了一下：“还算识时务……你们就是用这烧火棍杀人的？”</p>

“我劝你最好小心放下。”肖白图毫不客气地说：“弄坏了……你赔不起”</p>

温弼蒽不屑地瞥了肖白图一眼，点了几个人：“将这些烧火棍给马阁老送过去。其他人，给我搜”</p>

“得令”</p>

一声齐整的答应，上来十来个士兵，抱着各式武器小跑着出去了。分出来百十号人，挑着火把灯笼，将小小的院落搜了个底朝天。而更多的士兵，则谨慎地将澳洲人围在了院子当中……外头的尸体说明了一切，天知道这些澳洲人还有没有什么杀手锏。</p>

邵北与肖白图迎着雪花戳在院子里，就瞧着一帮子明军跟那儿抄家……还真是抄家啊。但凡是有抽屉的一律打开，打不开的直接用兵器撬开，什么锅碗瓢盆的，全都扔在地上。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不大的院子，除了房子没倒之外，已经破败一片。</p>

更别提那些明军顺手牵羊了。当然，大件物什明军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可那些小件的这帮子人就没那么客气了。拿起来往怀里一揣，而后一个个臃肿着身体挪了出来。</p>

瞧着有个明军怀里鼓鼓囊囊，人没到一股劣质香水味儿扑面而来，最可气的是这厮还冲着自己咧嘴笑。肖白图这个气啊“他**的，等这档子事儿过去了，老子一定要拉清单。吃了老子的给老子吐出来，拿了老子的给老子送回来”</p>

邵北：“……”</p>

与此同时，院落之外。马士英站在一堆武器旁边，抄起一件左轮手枪来回比划着。内阁首辅刻下再不复古井不波的架势，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奇形怪状的武器。他还特意叫了一名懂火器的小校过来品评。</p>

那小校急得抓耳挠腮，这会儿脑门子上全是汗，好半天才哭丧着脸说：“阁老……小的，小的实在不知如何使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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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p>

“阁老恕罪，阁老息怒。不怪小的，实在是，这些火器小的都没见过啊。”</p>

士英点点头，然后摆摆手。那小校立刻屁滚尿流地跑了。</p>

待那小校走远了，马士英负手而立：“严放”</p>

“老爷”一个四十出头的管家哈着腰定在马士英身后。</p>

随手一指地上的武器：“这朝廷里，可有精熟火器的？”</p>

管家严放沉吟了一下，低声在马士英耳边说了一个名字。</p>

“他？”马士英疑惑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也罢，便将地上的火器，每样择两件选送过去。”</p>

“老爷，这会儿都二更天了。且那人素来仇视老爷，小的贸贸然去，岂不是会被乱棍打出来？”</p>

马士英摇头笑道：“断然不会。我猜，那人说不得还要留你吃夜宵哩。严放，你好生盯着，待其研究透彻，立刻回报。”</p>

“是。”</p>

……</p>

自古京城多怪事。但凡是京城，作为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乃至信息中心，消息传递的速度总是远超其他地方。鸿胪寺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又是开枪又是爆炸的，还死了百多号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p>

小民百姓的，可能要不了第二天就会知晓一二。而那些掌握实权的权贵，抑或正在谋划着掌握实权的家伙，鼻子比狗还要灵鸿胪寺的事儿刚刚处置完毕，已经有有心人将这条消息传到了几乎每一个关心此事的人耳朵里。</p>

南京城的一角。已是二更天，可小楼的顶层依旧灯火通明。窗子上映着两个剪影，依稀辨认出是一男一女，正手执棋子对弈着。</p>

啪的一声，棋子落下。一副棋局，正杀到难分难解、如火如荼的时刻。盘面上两条大龙翻滚着绞杀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四角却落子寥寥。</p>

手执黑子的钱谦益皱着眉头，举棋不定。他明明是领先着一手，却偏偏好似已经输了的样子，异常愁苦。而在他对面，则是一俏佳人。只是这女子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钱谦益身上，好似下棋是可有可无的事一般。</p>

好半天，钱谦益将棋子缓缓落下，而后长出一口气：“不服老不行啊……”</p>

“牧斋……”那俏佳人关切地说了一嘴。</p>

钱谦益摆摆手：“如今我钱某人，在士林之中名誉尽毁。外界纷传，说我钱某人是接了夫人之力，才搭上这礼部尚书之职。”</p>

那女子正是钱谦益的小妾柳如是。但见柳如是微笑着宽慰道：“外界如何说，便让其说去。燕雀怎知鸿鹄之志？如今朝局动荡，马、阮二人如日中天，刻下自当隐忍一二。待相公来日趁势除此二人，但看外界又如何分说？”</p>

“你呀……”钱谦益笑着点了点柳如是。</p>

正这个光景，外头急吼吼跑进来一个下人，附耳在钱谦益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钱谦益顿时双目闪过兴奋的神采，腾的一下站起身：“此事当真？”</p>

“老爷，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p>

“好，好，好”钱谦益踱着步子连道了三声好。而后猛地一拍巴掌：“此番便是扳不倒，也要卸掉其一条臂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