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高昌白叠(1 / 2)
目口清府的弟一抹段光照在早原上,李庆安的队伍又出公;一旧特在马上跟着马车缓缓而行,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睡,但依然精神抖擞,脸上毫无倦怠,马车里舞衣托着腮,显得略有些慵懒坐在车窗前,目光温柔地望着自己的爱郎,她已初作人妇,爱情的滋润使她焕出一种夺目的神采,加以她清丽绝伦的容貌,使俏丽的如诗如画姐妹黯然失色,两人目光不时相触,莞尔一笑,千言万语便在笑容中溶化。</p>
“使君,荔非将军来了。”</p>
远远的,士兵高喊一声,李庆安对舞衣笑了笑,催马向队伍前奔去,“李郎!”舞衣低低喊了一声,李庆安勒住马,回头向她望去,舞衣嫣然一笑,轻轻摆了摆手,将车帘缓缓拉上了。</p>
队伍前方黄尘滚滚,天山军兵马使荔非守瑜率千余士兵迎接再来,赵廷玉被杀后,西州军进行了大换血,荔非守瑜出任兵马使,副使由白孝德担任,其余所有校尉以上军官皆换成了翰海军人,通过荔非守瑜,李庆安将这支军队牢牢控制在手中,片刻,队伍迎上来,荔非守瑜老远便拱手笑道:“七郎,不是说下月才来西州么?”</p>
“我是出来走一走,带家人散散心,并非正式视察。”</p>
李庆安也好奇地问道:“这里离天山军颇远,你怎么会在此处?”</p>
“我正好在这附近的军营整理军务,听说你到来,便特来迎接使君去军营视察。”</p>
李庆安笑着捶了他肩头一拳,“有你在西州,天山军我很放心,武这次来,倒不是为了军务之事”</p>
“那七郎此行是”</p>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为了红酒白叠。”</p>
荔非守瑜一怔,随即大笑,“原来是为了交河萌萄酒和高昌白叠布,正好了,前面蒲昌县便盛产白叠布,也有葡荀酒,我带七郎前去一观”</p>
李庆安大喜,连忙问道:“可有蝶田?”</p>
“有!有!前方三十里后,便可看见大片蝶田。”</p>
“大家跟上,加快度。”蜘炮阳捻比8比…泡书昭不样的体验!</p>
李庆安回头一挥手,队伍加快了度,白叠布也就是今天的棉布,谍田就是棉田了,从魏晋时起,西州地区便开始种植从大食传来的草棉,西州地区气候炎热,适合棉花生长,加之生长期较短,因此西州种植较为普遍,所产白叠布也主要由胡商专门收购,运回波斯和大食地区,只有零星白叠布销往长安、洛阳等大都市,当然,草棉也在中原地区也偶有种植,只不过都是大户人家欣赏的花卉,因此它生长期较长,仿织较为麻烦,还无法取代传统的丝麻,一直到宋元以后才得以大规模推广。</p>
“七郎怎么忽然对红酒白叠感兴趣了?”</p>
“马上有一万军户要迁来北庭,我在想,全部靠种粮食似乎收入比较微薄,如果能增加一点副业,比如官府开办工场,酿酒、织布、开矿、治炼,招募军户子女入工场做工,给家里增加收入,商人再把工场的酒和布匹运到内地去卖,这样军户的收入增加,对稳定军心也会很有好处,也能吸引更多的汉人来北庭。”</p>
荔非守瑜点点头笑道:“去年到扬州练兵,我去过几个江都丝织大工场,都有三五百人,大部分是贫家的女孩儿,她们剩丝织锦,每天的收入也有三四十文,一个月也能挣到五六贯钱,听说还有人能挣到十贯,这可比种粮食赚钱多了,不过我估计酿酒还行,织白叠布未必能赚钱,毕竟内地都是用丝麻。”</p>
“物以稀为贵嘛!去年我在东市的一家绸缎行里见过自叠布,我们这里卖四百文一端,可到了长安却要卖到三贯钱一端,比普通的丝缎还贵,而且都是富贵人家才享用,如果我们大量运到长安去,就算两贯钱一端,也是厚利,我再鼓动圣上和娘娘带头穿用,何愁它不盛行?再者,这白叠布可比麻布保暖多了,对我们北庭军队也极为重要。”</p>
两人边说边走,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又走了几十里,草原似乎到了尽头,开始进入农业区,一路上大片黄澄澄的麦田随处可见,还偶然可以看见一些固定的土坯房屋,西州气候炎热,能做到稻麦两熟,因此在六月抢收麦子后还能再种一轮水稻,因此西州地区一直是北庭重要的粮产区之一,但汉人却相应不多,大部分都是高昌土人,农业技术不高,农业产量不如汉人聚集的庭州,所以李庆安便准备将一万军户主要安置在西州,逐渐把西州完全变为农业区,而牧业则转到庭州以北,或者转到伊州。</p>
中午时分,他们便远远看见了蒲昌县县城。</p>
“七郎,看那边,蝶田!”荔非守瑜指着路边一片田大喊。</p>
李庆安顺他手指望去,果然见路边的一块田地种满了棉花,大约五亩,绿色的叶子郁郁葱葱,唐朝还没有“棉,字出现,当地人一直称为“谍”或者根据大食那边的音,称为白叠布,不过在大唐内地也有称之为“绵”李庆安心情异常激动,翻身下马,向谍田奔去,几十名士兵慌忙跟在后面。</p>
这五亩谍田的主人是一对年迈的高昌老人,他们正在田里忙碌,忽然见大群军人向他们的田里跑来,大呼小叫,都不由惊呆了。</p>
片刻,男主人便被带了过来,李庆安正在看一株植被,见主人过来,便站起身笑道:“可有去年留下的?”</p>
老人会一点汉语,他见李庆安年轻,便以为只是个小军官,便点头笑道:“有的,请军爷随我来。”</p>
众人跟他来到一座小院,小院十分简陋,三间泥坯屋,围墙也是泥土夯成,不到一人高,院门十分破旧,裂开大条缝隙,院子里有一棵老胡柳,小院的另一边搭满了葡苟架,时值五月,嫩绿的苟萄枝蔓爬满了藤架,小院里十分阴凉舒适,老人连忙拿出十几只胡凳,招呼众人坐下,又让老伴倒了几碗凉茶端来,舞衣和如诗如画也进了小院,坐下葡苟架下休息,看得出她们也十分喜欢这苟苟架,聚在一起指着苟苟藤低声议论着什么。</p>
李庆安也坐了下来,这时,几”择出一堆碳化放在享厌安面前”竿爷请看,这就是啧个田下来的一点,其余都织成白叠布卖掉了。”</p>
李庆安拾起一个看了看,绵苞较倒像一只蚕茧,不是后世看到的那种大朵棉花,纤维显得略短,呈灰白色,这种棉花是最早从埃及传到大食,再由大食传到西域。是非洲棉,而后世看到的那种棉花确实产于美州的美州棉,虽然不是后世看到的那种棉花,但还是让李庆安十分欣喜,他其实要的是棉花本身,倒不一定要棉布,他心里清楚,白叠布只能走高端路线,真正大面积在大唐推广是不现实的,毕竟麻布直到数百年后都是难以取代,只是到明朝朱元障强行推广,棉布才真正取代了麻布,富贵人家是用丝,贫苦人家则用更便宜的麻布,白叠布在北庭价格就不菲,再长途运到内地,要比麻布贵得多,如此,贫苦人家谁会用。</p>
老人用手录去里面的籽,虽然他录得很熟练,但看起来还是很费力,他笑道:“这东西就是录籽麻烦,收获后我每天都要录到深夜,一百斤能得到六十斤实蝶就不错了。”</p>
李庆安安了笑又问道:“不知你家里还没有白叠布?”</p>
“我自己织了一端,我去找找看。”</p>
老人跑进屋去取布,这时,小院外一片嘈杂,一名士兵进来禀报道:“使君,蒲县县令求见。”</p>
“让他进来。”</p>
脚步声响起,外面匆匆走进来了五六名官员,蒲昌县的县令、县承、县尉、主薄四大员都到了,精昌县的县令姓吴,庭州人,四十余岁,显得十分精明干练,他在北庭春猎时曾带县中子弟去过金满县,故认识李庆安,他带领众人一齐施礼道:“参见使君!”</p>
李庆安摆摆手笑道:“吴县令不必客气,我并非正式视察,不好意思,把你们惊扰了。”</p>
“军爷,我找到了。”</p>
老人笑呵呵抱出了一捆百叠布,却一眼看见了县老爷,吓得他丢下白叠布便跪下:“草民拜见县老爷。”</p>
“老人家快快请起!”吴县令连忙将他扶起来,在节度使面前居然跪拜自己,他感到几分尴尬。</p>
老人见李庆安还端坐在那里,便急嚷道:“军爷,这是我们县老爷,你快起来,把位子让给他坐。”</p>
吴县令一怔,不由苦笑一声道:“老人家,这位是我们北庭节度使,你不知道么?”</p>
老人呆住了,在他眼里,北庭节度使就是皇帝,这个年轻的军爷居然是北庭皇帝,他“扑通!,跪下,砰砰磕头认罪,“大老爷,我眼睛瞎了,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p>
李庆安瞪了吴县令一眼,他连忙扶起老人安抚道:“老丈待我很好啊!给我凳子坐,还给我倒茶,我很感激。”</p>
老人战战兢兢站起身,“多谢大老爷,这是白叠布。”</p>
他慌忙要拾起白叠布,却因为太紧张,险些摔倒,旁边亲兵连忙接过布,放在桌上,白叠布有一端,一端是五丈,主要用于丈量布,而一匹是四丈,却是用来丈量绢,李庆安让两名士兵慢慢将布展开来,舞衣和如诗如画也好奇地围了上来,“李郎,这是什么布?”舞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布。</p>
如画却见过,笑道:“舞衣姐,这是白叠布,比麻布稍好一点,却贵得多。”</p>
李庆安仔细看了看,也不由有些失望,这幅白叠布织得相当粗糙,还比不上后世的粗棉布,真像如画所言,只比麻布稍好一点,他笑了笑道:“我从前在大食也见过白叠布,他们那里织得很细,不过这布虽然粗了一点,但很保暖。”</p>
舞衣天生对白色的东西情有独钟,她拉了一下李庆安,低声对他道:“李郎,这布我喜欢,买下来给我,好吗?”</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