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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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越一顿,从善如流:“好吧,忘书。我需要的是实话,还有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往往流民代表的是庞大的穷苦百姓,成千上万的,我不相信朝廷可以都一一安置好。实话说吧,官员上报的人数,我也是保持怀疑的。谁也不知道官员为了政绩,在奏折里面会不会掺杂虚假。”

男子低垂着头,轻声的问道:“这就是你不愿意返回都城半家的缘故么?”

半越笑道:“我已不是刚刚出都城的那个半越。何苦再回去见那些虚情假意之人。忘书,我们在说正事。”你不要拉扯到我的私人事情上来。

忘书,忘书,何不也忘了过去那些人事呢!

皇甫书景只觉得心里一丝丝的痛,使劲地眨眼后才道:“别的官员不知道,我只曾经无意中看到过一张人头单子。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流民中,年轻力壮之人被有权势的皇亲国戚、官府、还有各大世家私下瓜分的人数。”

半越一瞪:“哪些人之后去了哪里?”

“有的被叛卖到了盐场做苦力;有的辗转在奴隶场被卖掉,银钱被人瓜分;还有的**入兵部最下层做了暗兵;姿色好的男子被叛买到了潇湘楼;孤儿等被成群的卖给了富商做下人。”

“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有时候偷偷去看她,她府上谋士甚多,有的碎语被我听到了。”

半越无语,搞半天这皇甫书景也是多心眼的人。不由得笑问:“你可曾在我府上听到什么藏金地方,或者我的弱点等小事?”

对方苦笑:“我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可去。”就算知道了什么,也根本不会说。

女子越发得寸进尺:“看样子是知道我的弱点了。我说,忘书啊,你决定以后如何对付我这一家子?诛九族还是灭满门?”本以为对方什么都不会说,沉默了半响之后却发现对方的地面晕开一片。

“喂,干吗,这一句话就哭了?那我被你害死的话找谁哭去?”

男子肩膀一耸一耸,使劲摇头:“灭满门的话我也是其中一人,何苦如此作践自己来害你。”

半越冷笑道:“害不害我,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那皇姐可是想要我身边的侍郎呢,迟早某天她又想起要折腾我了,幸有你在,里应外合刚刚好。”

这么一说,男子反倒咽了声,再也不说一句话。横竖说对方不过。两人积怨本来就深,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皇甫书景知道多说无益,半越也只是挑个话头来试探。

她不相信对方真的成了好人;而男子也不想再多说。

不欢而散。

反正半越该要问的也问到了;皇甫书景该说的也说了。两个人都是性子倔强,一旦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

“然后你就气冲冲地跑来我这里呢?”白里絮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取笑自家妻主。

半越嘟着嘴巴,哼道:“早知道就让小白去问了。那个男人跟我八字不合,见面就吵架。”那表情,跟欧阳异猪仔有得一拼了。

白暄一边笑道:“是你自己说要亲自询问他的,现在被气着了,活该。”一边还逗弄着小白狐:“妻主咎由自取的,对不对?”

得到的回答是小白狐‘吱吱’的两声。

白里絮到底是夫郎,也更加了解半越一些,自然的岔开话题:“芙蓉城富商比较多,边界两军对垒,朝廷应该没有多余的银子来安置流民。官府迫于压力下,自然会想着要富商拿出一些来买下他们,顺道划下一块地来强买强卖,顺道应付朝廷可能暴涨的苛捐杂税。你到时候准备如何处置?”

半越也整顿了神色,笑道:“能如何,既然官府要我们买地我们就买地,要我们买奴隶我就就买奴隶。官府让我们花银子,我也要让这些人替我赚银子。

如果会打仗,那么一个紧张的就是兵器,二个是粮食,三个是人。到时候人人自危,八卦楼到处都是武林高手。找小事通来教他们武艺,到时候他们就是我们手上的刀子。还可以保护我们。

还记得以前我们在深山里的那个村庄么?他们常年都有多余的野味,我们去买一些野兔子、野猪和野鸡,圈养起来,丢在山里吃草吃虫子,没几个月保证到处跑的都是野味,足够养活这一群人了。

有了人,就需要兵器。我们要垄断芙蓉城的铁铺。平日里,我们卖去给那些有私兵的世家大族。她们手上的私兵没有八百也有一千的。打仗的时候,大部分的流民都会扩充为私兵。我们就卖武器给她们。这个时候私兵都是保护家族的,不会跑到外地去购买,我要价格翻番别人也没怨言。到时候分给芙蓉城主和官府几成甜头就可以了。

然后,我们让八卦楼传消息给女皇,我们手上有粮食,还有兵器。只要朝廷买了,我们的私兵就可以运送这些熏干了野味和尖锐的兵器去战场,路途只是都城到边界的一半路,又快又好。”

白暄问:“那孤儿呢?”

半越道:“送去给八卦楼。”

“哪……”

“送给八卦楼,不是放入民间做收集消息的人,就是培养成江湖人,要么就是朝廷的暗卫。我们半家只会收容一部分孩子,做以后的家仆。”半越定定的望着他:“白暄,你是想要半家被一群流民给拖垮,然后大家一起流浪,还是要那群孩子长大成人,成为有用的人?”说罢,再也不在房间逗留,迈步出去了。

一边的白暄脸色苍白,望着这个家里的内当家道:“我做错了么?”

白里絮安抚道:“没错。只是,我们不是圣人。我们救不了天下所有的人。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在浮云酒楼选你们的时候,也是花费了功夫的。有的孩子,早就性子偏差,看什么偷什么;有的是不愿意做事,情愿去乞讨;有的甚至情愿入豪门做侍童等着长大一朝成侍郎,也不愿意做酒楼的劳苦小二,辛苦赚取银子。浮云酒楼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也只有你一个是在我身边最久的。”

“大哥……”

“小白,你要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你的性子是好,可也要明白,什么人值得你付出,什么人不值得。孤儿的问题,你等官府下了公文之后,自己真正去看看就明白了。”

等到屋内一切交错的思想沉落下去,白里絮又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只感觉白暄给他改好了薄毯,小白狐被带走。点燃的艾草香也换成了安息香,那睡眠也更加沉重。

脸上一根手指冰冰凉,他伸手抓住了,喃喃地道:“你别怪小白。”

女子轻声:“我没有怪他。”一双手绕到他的脑后,让他靠在颈部,两人相互摩擦着,她继续道:“有时候我都在想,是我们两人太冷酷,还是小白太纯真。他那些想法在太平盛世很好,可是落在战乱时代就容易被人伤害利用,到时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男子轻笑:“他如果不是这般的性子,你也就不会留他在身边了。是也不是?”

女子没答,只是鬓边的摩擦告诉对方,她在点头。

叹息一声,他又道:“他就好像那初春的阳光,无时无刻不提醒我们,人世间还是有温暖的。他陪伴了我那么多年,有时候看到他,我就会感到未来也许会好的。之后我等到了你。如今他放在你身边,深入八卦楼,也是为了提醒你,为人处事留下三分余地。

天底下,毕竟还是有心胸宽广之人,不计得失的想要帮助人。”

半越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总算呼出一口闷起:“一种米养百样人。我们两个是黑米,他是白米。为了保护这颗白米,我们不妨偶尔漂白一下吧!也只是偶尔啊,可不能次次都由着他这么来。”

男子淡然,只是那唇边一抹微笑怎么也抹不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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