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医人买卖(1 / 2)
回到府内,晏擎天把那个名唤乔儿的女子安置在伶苑。
居住伶苑的人,都是王府的艺姬,譬如郭瞳,譬如其他的歌伶舞姬。她们的身份虽比婢女高上一等,但也不算真正的主子。
我一路默默随行,直到入了厢房,晏擎天才正眼看我。
“容浅,你可有把握医治乔儿的伤?”他的语气和缓,目光却一反常态的透着厉色。
我摇头,很老实地回答:“奴婢没有把握。”那么严重的烫伤疤痕,一看就知道不是新伤,如果容易医治,以晏擎天对这女子重视的程度来看,应该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晏擎天见我摇头,黑眸轻轻眯起,唇边却勾出笑意,徐徐地道:“五成把握都没有?”
我依然很老实,点了点头,回道:“五成是有的,但若想恢复至无暇的原貌,奴婢怕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他大费周章特意让郭瞳试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女子。
晏擎天负手于背后,在厢房内踱步沉吟,没有下决定。可能是不信任我,又或是怕我暗中使诈。
“顾姐姐。”那叫乔儿的女子坐在桌旁,微微侧着头,用完好的右边脸颊面对我,温婉地轻声道,“五成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治不好,会变得更加严重吗?”
“倒是不会。”我温和地看她,心里有几分惋惜,“乔儿姑娘,你的左颊大片烧伤,就算能治,也只能让疤痕淡一些。”她这是属于重度灼伤,已经损毁真皮层,如果在现代还能靠激光手术治疗,但在古代,能好个五六成已是万幸。
“不是烧伤。”乔儿柔细的嗓音低浅了一些,白玉雕般精致的右脸似染上几许哀伤,极轻地吐出一句话,“是铁烙。”
我愣了愣,不禁趋上前。
她也不避讳,略转过脸,让我观察她的左颊。
我仔细地看了片刻,心中唏嘘。那下手之人,不知是不是个变态。毁人容貌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烙铁上刻着一行小字——“逆吾者亡”。想来一定不是朝廷的黥刑,而是有人动了私刑。
“顾姐姐?”乔儿轻轻唤我,黑白分明的眼眸柔润似秋水,眸底并无哀怨憎恨,只有苦涩和卑怯,“如果能把那些字磨去,乔儿也就心满意足了。但这几年来,天哥哥为乔儿请过许多大夫,大夫们都说,烙伤能够褪淡,但那烙字原是凸浮在铁烙上,所以深入肉里,难以消退。”
她一边说一边用满含祈盼的眼神望着我,我实在不忍,没有作声。我在天机阁里学的是如何运用草药伤人与自保,并非救人,现在即使想帮她也无能为力。
“容浅。”晏擎天冷不丁地叫我。
“王爷?”我扭头看向他,只见他容色沉凝,眉峰微拧,双目中隐有沉痛之色。
“你可有法子?”他的语声低沉平稳,复又添了一句,“如乔儿所说,她只是希望那些字消失。”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帮他,但他并没有看错,我确实有办法。
见我缄默,他走近两步,凑近我耳畔,压低音量,道:“只要你能成全乔儿的心愿,我亦会让你实现一个愿望。”
他呼出的气息拂着我颈边垂散下来的发丝,无端凭添了几许暧昧的感觉,我下意识地朝乔儿看去,却见她掩唇偷笑,好像十分乐见我和晏擎天这般亲近。
收了收心神,我退开一步,恭敬地对晏擎天行礼,道:“奴婢有一个想法,但此法甚是极端,如果王爷觉得不妥,就当奴婢没有提过。”
晏擎天略微舒展开眉宇,在桌边一张红木椅中坐下,淡淡道:“说。”
我敛眸看着地面,慢慢地说道:“那烙字,已无可能用药物消褪,若非要它消失,大概只得一个方法——用烙铁将其烫平,灼损字迹。”
晏擎天一震,眸光蓦地转利,紧紧盯着我。
而旁侧的乔儿倒抽一口冷气,瘦弱的肩头轻微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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