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政府形象（2 / 2）

柳三棉很清楚展毅为什么要带他到那种地方。他也清楚，他不必提防展毅对他使什么荫招损招。在展毅面前，他完全可以赤祼裸地袒露自己。在展毅面前也不能袒露自己，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朋友哥们了。但他却做不到那种施放。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做不到那种施放！当展毅问他要不要开房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在这之前，他是立志要大干一场的。他太需要大干一场了。关键的时候，他却迈不开那一步了。他还顾忌什么呢？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如果没有展毅，可以说，他柳三棉现在还只是一个虎山沟的农民。和展毅在一起可以裸露自己的一切，身体包括灵魂。在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展毅知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他没有道义上的遣责，他还可能会得到许多人的谅解，但他却着着实实地迈不开那一步。

成为城里人并成为国家干部以后，有一段时间，柳三棉总在想这个问题。他开始留意街头巷尾的成人店。那些灯光昏暗不太引人注目的店铺里有各种各样的自*物品。从小就暗恋的姑姑柳茹要嫁人了，展毅伤心极了，他走进了这样一家店铺。他喝了酒。因为喝了酒，有某种冲动，走进了一家成人店。没喝酒他是不敢进这种店铺的。有时候，喝了酒才够胆做出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店铺不大，只有十几平方米，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物品。柳三棉一抬头，才发现经营这店铺的竟是一个年青女人。他心儿一跳，脸涨得通红，脚步便迟疑了。那年青女人却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老板，需要点什么？”他答不上来，他想，女人怎么能经营这样的店铺！她似乎很清楚柳三棉在想什么。她说：“老板是不是觉得我不能经营这样的店？”柳三棉愣了一下，想这女人还挺能观颜察色，于是，便认真地多看了她几眼。这女人还算漂亮，笑得也很甜。她继续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其实，你们男人需要，女人同样也需要。她告诉柳三棉，她这里的客人多是女的。她说，上一次，还有一对夫妻来帮衬她。那男的要出远门一段时间，所以就给妻子买了一个自*器。柳三棉又走神了。他想，展毅如果在，一定会问她，女人用那东西，有真的那么舒服吗？柳三棉不能再呆下去了。这个女人总让他有一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召开虎山沟经济开发区会议，柳三棉用一个成语来概括自己四成杰征地的行动，同时，也要收回林老板购置的房地产用地。一番话，双管齐下。柳三棉这一步，走得太远太深入，要致人于死地，当然，人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会议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镇长柳莽拍案而起，他首先质问柳三棉如果这样*作，会有损政府形象，还说，柳三棉，你只能点到为止柳三棉面对柳莽，他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了他一眼，这样，也就起一种震慑作用，只要柳莽不出面阻止他的行动就行了。

目前，王社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这一步。事情关系到梨花湾群众利益，让群众通过大讨论说出柳三棉想要说的话。这个计划在王社的组织下已经逐渐展开，梨花湾村委会，在王社居住的大队部，每天用大喇叭已经发出了大讨论的消息，古风还组织了几篇很有分量的文章从各个角度分析了市县经济发展的情况。

古风是一个政治嗅觉很敏锐的人，一下就捕捉到了柳三棉开展大讨论的用意，他组织的那几篇文章既有肯定近年来市县经济发展的成绩，也有反映发展中存在的不足。像这样的文章，群众好多年都没见到了，反应很强烈，有人认为文章说得透彻，切中了要害，有人却说还不解恨，还没说到点子上，有好几个直接谈到了虎山经济区的开发，说年年投入年年搞，却没有经济效益，问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是市委市政府的战略眼光问题，还是存在着贪污**？

柳三棉看了暗自高兴，专门宴请了王社和古风，说二人干的不错。

这次会议之后，柳三棉又给古风打电话，初步肯定了他和王社的成绩，并要他注意下一步的行动。古风说搞了这么些年宣传，难道不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得大家言会，什么话却可以放开来大说特说？我一天组织几个这种喇叭冲一冲，喊声一片，让柳莽和柳家的人不知不觉形成一种势，好让大家有个印象。柳三棉想起了什么，问：你们那个大讨论方案不是还要搞一场专家研讨会吗？组织得怎么样了？”古风说：“已经着手安排了。”柳三棉问：“请的都是哪些专家？”古风就说：“我到你办公室当面向你汇报吧？”柳三棉说，不必了。他还是像拒绝孙洪凯那样拒绝了古风。古风就只好继续在电话里向他汇报。他那个后续行动就是这个研讨会。

古风是靠磨嘴皮子混饭吃的，他进一步捕捉到柳三棉的核心意图后，便把这主题融进了研讨会的内容。他们准备邀请三位专家，两位是地级市大学的教授，一位是省社科院的知名区域经济专家。这位知名专家叫姚自鸣，他是一个敢说真话实话的人，近段时间，各地都邀请他参加这种类型的研讨会，他的发言都很有见地很叫好。这个专家的水平就在于，既能让本地领导高兴，又能让老百姓服气。如果在研讨会召开前，邀请他来虎山沟走一走，看一看，特别是让他们来我们梨花湾走一走，再听一听王书记的意见，他们再谈虎山沟的开发利与弊，一定会非常精彩。这次研讨会准备在电视台演播厅召开，用电视直播的形式向整个墟城直播，影响力一定是空前的。柳三棉听古风如此一说，心里还点儿虚。

姚自鸣，是省社会科学院的农业专家，以前，柳三棉曾经给他通过信，那还是他在虎山沟当农民的时候，他那时非常想出人头地，也非常想发家致富。得知姚自鸣正在搞一个油葵项目，那时，柳三棉是非常想项目引过来自己种植的。现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姚教授的成果是否已经转化，还有，这次姚教授来，会成为自己的障碍吗？那些专家学者会听你一个小小许传生的意见吗？会受你一个基层滚爬上来的土包子的左右吗？如果，他们只是胡侃一通，与他的想法大相径庭，这一直播，这一出街，就无可挽回了。后来，柳三棉才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邀请的每一位教授专家来到市县，都提出要和他这个许传生当面谈一谈，尤其是那位省的知名专家姚自鸣，他一说话柳三棉心就放下来了。他说，他的观点不会游离于市委市政府的构思之外，更不会与市委市政府的观点针锋相对。他说，他要找到一个结合点，既要符合市委市政府的意图，也要重视现实。他说，有的话不便于在公开场合说，他是不会说的。他提出的观点是，市县的发展还是应该放在中原粮棉区域上。搞虎山沟开发打通运输并没有错，错的是这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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