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19章 蒲无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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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朽忍不了这场面。”老胡公挨着方兴站在洞口,看着六十多名赵家村民鱼贯而入。

昨日这时,赵家村还太平无事,短短几个时辰过去,几乎家家残缺、户户破亡,人鬼殊途。眼前的些可怜人,是这座边陲小村的最后幸存者。

受尽苦难和骄傲,在到达溶洞的那一刹那,这些妇孺老幼们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悲声震天动地。即便是铁石心肠之人,闻之也会潸然泪下。

老胡公拍了拍方兴肩头:“来,跟老朽出洞一叙!”

还没等少年出洞,老胡公便来到洞口悬岩之下。他身手敏捷,三两步便攀爬于其上,只震得巨石晃荡。

“恩人危险!”方兴被吓得不轻。

站稳后,老胡公把手递给方兴,“上来!”

经历好一番挣扎,方兴狼狈不堪,但最终好歹还是爬上岩来。又往高处走了数百步,只觉此处地势极高,算是整片彘林的制高点。

极目远眺,依稀能看到几里外的赵家村废墟,以及彘林边缘人头攒动的赤狄骑兵部队。

“爹便是在那条溪中殉难的,”少年紧咬嘴唇,“果真如爹所料,鬼子目标乃是彘林。”

老胡公颔首问道:“假如你是赤狄首领,将如何来攻?”

方兴挠了挠头:“鬼子虽有两三百人之众,但彘林如此之大,又都是盘陀路。若要找得我等,岂不等同于大海中捞针?”

“未必,”老胡公若有所思,“此次不同以往,赤狄人连赵家村都舍得灭了,搜查彘林更不在话下。”

“搜?莫非鬼子能破译白杨树上的标记?”

“不必费此周折。老朽做记号,乃是为了藏身,困住几个赤狄斥候还成。但此番他们人多势众,足以把小小彘林翻个底朝天。”

方兴闻言,低头沉默不语。

“你可知那黑烟是何意?”老胡公指了指远方,几处浓烟缕缕升起。

“火攻?”方兴惊道,“他们莫不是想焚林,把我们彻底烧死?”

“赤狄人可不傻,”老胡公摇了摇头,“彘林方圆数十里,兼之春雨连绵、树木潮湿,如何烧得起火来?”

“若非纵火,那此烟必有缘故,这可不是炊烟。”

老胡公清了清嗓子:“你不是想要出将入相、学万人敌么?”

“惭愧。”想起曾经的大话,少年略有羞赧。

“老朽今日便教你些为将之道,”老胡公有意指点,“良将者,当仰观天时、俯察地利、中晓人和。”

“天时?可是预测气象?”方兴若有所忆,“晚辈初入彘林时,恩人曾言中那场夜半雷雨。”

“十日之内仍有雷暴。地利,”老胡公顿了顿,“此间地势险恶,巍巍太岳山围住了彘林东面与北面,如同簸箕,只留得西面与南面两个出口。”

方兴若有所思:“是了,鬼子确是驻扎于西、南出口,将我等包围。那可否躲进太岳山避难?”

“太岳山?”老胡公耸了耸肩,“太岳虽是天险,但所经之路皆为悬崖峭壁,且山中寒冷、食物匮乏,撑不了几天。”

“那我等岂不坐以待毙?”

“只怕等不了多久,”老胡公又把视线转回到眼前狼烟,“自今晨起,彘林中已来了十余波赤狄斥候,他们每入林搜完一处,便会释放狼烟。”

“这是何用?”

“标记——有狼烟之处便代表此地已被搜查,如此便不会重复做无用之功。”

“啊也!最近的狼烟,离我们栖身的洞府不到二里地也!”方兴吓得差点跳起来。

“慌什么!”老胡公不急不慢,稳如太岳山一般。

“是了!这溶洞如此隐秘,鬼子定然发现不了罢?”方兴试探问道。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亦无不被发现之洞,老朽的洞穴也不例外。”

“那该如何是好?”少年略带哭腔。

“这狼烟,赤狄鬼子点得,我们就点不得?”老胡公狡黠一笑,那表情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此计大妙,”方兴心领神会,喜上眉梢,“那速速去寻得狼烟来点!”

“不急,赤狄狼烟皆为特制,放烟之前亦有暗号,哪能轻易仿得?”

“那……”方兴又陷入了思索。

“随我来,教你看看老朽手段!”

老胡公早胸有成竹,带着方兴三步两步跳下巨岩。回到洞内,又取出一摞兵器,有棍棒、刀枪、弓箭、盾牌,还有绊马索。

赵叔似乎天生对兵刃感兴趣,见此动静,蹭上前来问道:“老人家,这是要去做甚?”

老胡公哈哈一笑:“老朽带这小兄弟去找赤狄斥候晦气!”

赵叔吓得面如土色,赶忙道:“鬼子凶险,还是暂避洞中为妙。”

“蛮汉短见!此洞看似安全,实则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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