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情淡薄（1 / 2）

 派出所这个名词，最早是从日本传来的。原先的意思是，由一个工作单位延伸出来的派出机构，比方说日本东京热株式会福冈派出所，日本一本道株式会广岛派出所。</p>

但是这词到了中国之后，就变成了公安局下属地方机构的专用称呼。</p>

但凡是作奸犯科、蝇营狗苟的小混混们，对派出所三个字都有着天生的敏感和惧怕，这也是小混混一吹牛逼就把“老子派出所里有人”挂在嘴上的原因。老鼠和猫交上朋友，大抵是一件非常震撼同类的事情。</p>

不过现在，成俊杰的表现，让白鹿区林心街道派出所的民警们感到非常恼火。他们感觉，自己的权威遭到了严重的挑衅。</p>

“老实点交代！你之前还犯过些什么事情！？”</p>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犯过什么事情啊……”成俊杰感觉自己冤枉极了，他泪眼汪汪地望着不断地逼问自己的民警，委屈道，“我大学毕业一个星期都没到……”</p>

“谁问你这个了！”问话的警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成俊杰的话，他一拍桌子，大声地怒斥道，“不要和我扯那些没用的！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犯罪，照样要接受法律的惩罚！”</p>

“但是我没有犯罪啊……”</p>

“胡说八道！”警员将桌子敲得哐哐作响，指着手上的材料道，“34个年纪至少超过60岁的老人家状告你欺诈，这么多人作证，你还想抵赖吗？”</p>

成俊杰性子再老实，这下也未免被弄出真火了，他低下头轻声道：“也许那些老不死的集体老年痴呆了呢？”</p>

“严肃一点！”一边坐着的另一个警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成俊杰的大腿就是一脚，踹得成俊杰不禁惨呼一声，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吼道，“就你还大学生？什么素质！快点给我们老实交代清楚，不然你就别想出去！谁来保，老子也不给面子！”</p>

“我说过了，我没有诈骗！是那群老东西脑子不清楚！”</p>

“混蛋，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踹成俊杰一脚的警员怒极反笑，他嘴角微微咧着，让成俊杰在恍恍惚惚中想起了著名电影《古惑仔》。</p>

而实际上，那警员的做法，和古惑仔并没有什么区别。</p>

他打开柜子，在里面掏了掏，摸出一把小钢锤，又找出本不算厚也不算薄的书，一手拿一样东西，在成俊杰面前晃了晃道：“小子，知道我想干什么吗？”</p>

成俊杰见状，不由发慌道：“你……你想干什么？”</p>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们从来都是文明执法，绝对不会严刑逼供。”</p>

“老刘，这样不好吧。”原本负责审问成俊杰的警员有些犹豫，却听那踹人警员道：“这可是老李招呼进来的篮子，不好好照顾，怎么跟人家交代？”</p>

审问的警员闭上了嘴，然后站起身子走到了外面。</p>

审讯室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了成俊杰和小钢锤两个人。</p>

眼见那手拿小钢锤的警员离自己越来越近，成俊杰不由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我要举报你，你……你这是严刑逼供！”</p>

“欢迎举报，我还可以给你友情提供上级警局的电话，区纪委的电话，区人大的电话，区检察院的电话。”小钢锤说到这里忽然一停，接着猛地太高了嗓门，大声吼道，“就算他妈给你，你打得进去吗！？你算个什么东西！？”</p>

成俊杰一愣，刚刚被关上的门，却再次被打开了。</p>

“老刘，林所他女儿考上暖州市医学院了，今晚上林所摆宴席，让我们马上过去！”</p>

“老何，我这里还有个案子啊！”</p>

“绑紧一点，等吃完了再回来审！”</p>

老刘点点头，把小钢锤放进抽屉里，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成俊杰的脸，笑着道：“小子，你老实点在这里呆着，不要想着耍花样。趁着我吃饭，好好给我想想要怎么交代自己的事情，知道了吗！”</p>

姓刘的警察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成俊杰却冷冷地看着他，那怨恨的眼神，让小钢锤顿时有些心虚地大叫起来：“小子，老子弄死你！”</p>

“**是谁老子！？”</p>

成俊杰大吼起来。</p>

过来喊人的何警官见两人没完没了，不由不耐烦地走进来，先是狠狠地扇了成俊杰一脑门，才搂住小钢锤的脖子道：“算了算了，我教训过他了，先走吧，林所长的千金要紧，这狗东西先让他老实呆着！”</p>

小钢锤心里也急，何警官这话一出，他也顺着台阶往下走，恶狠狠地瞪了成俊杰一眼后，将门从外面反锁，整个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成俊杰一个人。</p>

————</p>

成建国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后，张芳芳还是在不停地哭泣着。</p>

一见到老婆这样子，成建国不由越发心烦道：“抓到哪里去了？赶快去把人弄出来先啊！”</p>

“怎么弄啊！”张芳芳擦着眼泪，哽咽道，“听说是一个警察的亲戚硬要把阿杰弄进所里去，我们去哪里找门路啊……”</p>

成建国焦急地踱了两步，一咬牙，道：“算了，去找建华！”</p>

“你哥……肯帮忙吗？”</p>

“这种给他机会在别人面前长脸的事情，他巴不得一个月帮一次！”</p>

张芳芳也管不了丢不丢人了，她连忙跑向电话机，哆哆嗦嗦地翻起了电话旁边的通讯录来。而成建国，则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老年协会。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能搞定老头子，成俊杰出来的可能性就很大了。</p>

开着就停在自家楼下的车子，成建国很快就来了老人协会。</p>

此时，老李正红光满面地向棋牌室里的老赌鬼们吹嘘着。</p>

“我家那个外甥，真是热心肠。不过你还别说，要不是他在所里面工作好，也不会说抓就抓，那可是领导对他的信任！工作才两年，肩上已经两颗星了，听说再过些日子，搞不好还能再多加一颗星。毕竟是大专毕业进警局的，那些中专生毕业的和我家阿辉可没办法比啊！”</p>

成建国一听，立马就知道要找的人是眼前这个老东西。</p>

他快速走到老李面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陪着笑脸道：“老人家，你好啊，我是那个……那个孩子的父亲，我想问一下，我家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作为父亲，我得向你道个歉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