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调查询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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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庆的气色比往常看来更差,汪涵双的妻子孙艺萍以前也是使馆的工作人员,多次笑称薛庆病入膏肓了。</p>

确实很像这么回事,薛庆双颊凹陷、毫无血色,双眼泛黄、无力下垂,下方松垮的皮肤形成皮窝。散乱的小胡子向下伸展,模样绝望又滑稽。</p>

“涵双,你好,来找我有何贵干?”薛庆大声说着,他透过眼镜朝下看着汪涵双,露出骷髅头似的浅笑。</p>

薛庆的脸靠得太近了,“听说你太太在图尔卡纳湖附近被杀了,”他边说边感到有股想吓坏人的冲动,希望借此报复,“那边有个地方叫做绿洲旅舍,我有必要用无线电跟店主通话。”</p>

汪涵双心想,他们在出国前受的训练就是这样。</p>

守则:绝对不能显露出真情,就算你还有真情的话。</p>

陈娅琴的静静站在一旁,表情冻结,以沉思表示拒绝接受。薛庆仍带着傻乎乎的浅笑,只不过话说回来,那样的浅笑本来也不具任何意义。</p>

“你妻子怎样了,能否再说一遍。”</p>

“遇害了,被杀害的手法并不清楚,或者是警方不肯透露。开她那辆吉普车的司机的头被砍掉。情况就是这样。”</p>

“谋财害命?”</p>

“只有害命。”</p>

“靠近图尔卡纳湖。”</p>

“对。”</p>

“她跑到那里搞什么鬼呀?”</p>

“我也不清楚。据说是去参观那里的古迹遗址吧。”</p>

“你确定吗?”</p>

“还不确定。”</p>

“我们知道的人当中。还有没有人跟这件事有关?”</p>

“我还在调查。”</p>

薛庆带汪涵双走到一个他从来没看过的隔音房间。是间通讯室。各种颜色的电话上设有插入密码锁的菱形凹洞。</p>

一台传真机摆在貌似油桶的物体上,有台以点刻方式雕制的金属盒做成的无线电,有局内印刷的通讯簿放在盒子之上。</p>

间谍就是这样从自己的大楼里彼此悄声对谈的,汪涵双心想,这算阴谋还是暗算?汪涵双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薛庆在无线电前坐下,察看一下通讯簿,然后以颤抖的白皙手指胡乱拨弄着控制钮,同时以单调的口吻说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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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黄沙。呼叫绿洲。”活像是战争片里的主角在念叨着密码和代号。“绿洲,听见请回答,完毕。绿洲,听见没。绿洲?完毕。”</p>

这时爆出一阵杂音,随后传出挑衅的声音:“这里是绿洲。听得一清二楚,先生。你是谁?完毕。”讲话的人带有川话口音,带点无赖的味道。</p>

“绿洲,这里是华联驻内罗毕高级专员公署,我请汪涵双先生跟你谈。完毕。”</p>

汪涵双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希望能靠近麦克风一点。</p>

“我是办事处主任汪涵双。你是沃尔夫冈吗?完毕。”</p>

“像希特勒时代的办事处吗?”沃尔夫冈明显在开着西方式的冷玩笑。</p>

“是政府单位,完毕。”汪涵双却不太喜欢这种轻佻的语气。</p>

“好吧,主任,我是沃尔夫冈。你想问什么问题?完毕。”</p>

“我想麻烦你描述一下在你旅舍登记为孙艺萍女士的模样。没说错吧?她是用这个名字登记的吗?完毕。”</p>

“没错。孙艺萍,一个东方女人。”</p>

“她的长相是怎样的?完毕。”</p>

“黑发,没化妆,高挑,二十过半,明显的东方美人,不过在我眼中看来不像中国人。倒像是日本人多一些。我从事旅馆业,我会看人。还有,那位女士相当漂亮。我好歹也是男人总喜欢看见性感的女人。”…,</p>

“她穿的衣服像是被你吹一口气就能吹散一样,这样说。听来像不像是你找的人?完毕。”</p>

薛庆的头距离汪涵双的头有十厘米,陈娅琴站在他另一边,三人都盯着麦克风看。</p>

“对,听起来像是孙艺萍女士。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向你预约房间。怎么预约的?我相信你在内罗毕有个办事处,完毕。”</p>

“她没有。”</p>

“什么意思?”</p>

“预约的人是苗辉祥。一个有钱的中国富商。他们两个人,两间靠近游泳池的小木屋,一个晚上。我告诉他,我们只剩下一个小木屋。最后,他决定就要这间。他真不是盖的。哇,大家都在看他们,客人看,工作人员也看。一个是漂亮的东方女人,一个是很有气质的中国富商。完毕。”</p>

“一个小木屋有几个房间?”汪涵双边问边无力地希望避开这个直冲着他来的丑闻,光是从这些话语中,他就能猜出,妻子似乎背着他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偷情。</p>

“一间卧室,两张单人床,不太硬,柔软有弹性。一间客厅。两人都要在这本登记簿上签名,不准乱签,我告诉他们。人走丢的事,这里经常发生,不知道他们的真名不行。那个名字是她的真名没错吧?完毕。”</p>

“确实是她本人,完毕。她写的邮政信箱是高级专员公署的信箱。”</p>

“她丈夫人在哪里?”</p>

“在内罗毕这边。”</p>

“哇。”天性八卦的德国佬沃尔夫冈,似乎已经联想到了许多有趣的事,他实在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带上了这顶绿帽子。</p>

“好吧,苗辉祥是什么时候预约的?完毕。”</p>

“二十三号,就是那天晚上。是从洛基用无线电跟我联络的。他说他们预计二十五号天一亮就离开。完毕。”</p>

洛基是洛基丘莒的简称,在北边的国境附近,负责南苏丹的救济单位都聚集在那里。</p>

“去那边做什么。他们有没有说?”</p>

“扶贫救济之类的事吧。苗辉祥也是个愿意救济当地穷人的援非华商吧?去洛基的人,就只有这档子事。完毕。”</p>

“这么说来,他是从洛基预约房间,星期五一大早就离开洛基。完毕。”</p>

“他告诉我,他们预计在中午左右到湖的西岸,要我帮他们订艘小船,带他们渡湖到绿洲来。我告诉他,从洛基丘莒到图尔卡纳这段路,开车会遇到很多麻烦的。最好是跟粮食特遣队一起过来。”</p>

“先生,你懂的。非洲这里的山路并不好走,而且会遇上强盗,那边的几个部落会互相偷走对方的牛。那很正常,只不过十年前他们拿的是矛。现在是人手一把中国制造的突击步枪。他听了之后笑笑,说他可以应付,结果还真的能应付。他们最后是安全抵达,没问题。完毕。”</p>

“这么说来,他们住进来,在登记簿上签名。然后呢?完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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