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向夜晚奔去》（1 / 2）

 源清素和神林御子一回到白山神社，就看见等候在鸟居下的冬岚。</p>

“神巫大人，源大人。”穿白色和服的冬岚，像是雪堆积成的美人。</p>

“冬岚好。神林小姐，这是十六夜的式神之一，冬岚，还有一位穿绿色和服的，叫春岚。”源清素介绍道。</p>

“是不是还有一位叫青岚？”神林御子问冬岚。</p>

源清素：“......”</p>

冬岚不可能明白这句话的深意，老实回答：“主人没有叫青岚的式神。”</p>

“冬岚，你在这里做什么？”源清素不闲聊了，直接问。</p>

“主人让我在这里等源大人，如果您回来，让您立马去一趟。”冬岚回答。</p>

“找我？什么事？”</p>

冬岚摇摇头。</p>

三人踩着夕阳，朝山上走去，冬岚落后两人一步。</p>

源清素从头顶折了一根长到路上来的枝丫，一边走，一边挥舞着「神道流」剑法。</p>

“神林小姐，我今天读到一句话，「等号不是答案，而是左右两边等值」，「神道流」意境，是不是也不一定用剑招施展？换成手、脚、棍、枪？”</p>

神林御子一言不发，只是往前迈出一步，随后又迈了一步，明明动作很慢，眨眼间却消失在源清素视野里。</p>

源清素留在原地，回忆她用走路施展「滚木斩」的场景。</p>

冬岚静静等在一边，看着他被夕阳镶上金边的侧脸。</p>

“原来如此。”源清素回过神。</p>

他先是挥舞手里的枝条，施展一遍「滚木斩」找了找感觉，随后闭上眼睛，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上，一脚迈了出去。</p>

脚上传来极为别扭的感觉，就像忘记了怎么走路。</p>

源清素睁开，脸迅速贴近地面。</p>

“源大人。”冬岚搀扶住他。</p>

“呼——”源清素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你在，谢谢！”</p>

就在这时，冬岚突然伸出雪白的小手，对着他的右脸颊轻轻一拍。</p>

源清素一开始以为是有蚊子，但又想到这山上没有蚊子，随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巴掌”。</p>

“又勾引我的式神，还不给我过来。”冬岚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重复某人的话。</p>

源清素盯着冬岚的眼睛，好像盯着一台摄影机。</p>

“喂——”他挥挥手，“十六夜小姐，十六夜小姐，看得到吗？这里是清素。”</p>

冬岚左手抓住右手的和服袖子，抬起右手。</p>

“别打了，别打了，这就来！”源清素转身回头，用「滚木斩」，跌跌撞撞奔向姬宫十六夜。</p>

进了宽广的宅邸，看见火扇在修剪松树的枝丫。</p>

源清素张口准备打招呼，火扇却完全没有看过来的意思。</p>

姬宫十六夜在弓道场，白色上衣，下身是黑色袴，平时天真妖娆的脸蛋，此时十分专著认真。</p>

露天的靶子，不断传来命中的声音。</p>

等射完一轮，源清素拍掌说：“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弓道的核心是‘真、善、美’，原来好看的人射箭，是这么优雅。”</p>

姬宫十六夜把弓丢给他：“试试。”</p>

“好！”源清素兴致勃勃，学着她刚才的样子。</p>

刚把弓拉满，准备射出去时，姬宫十六夜喊停。</p>

“弓道不仅讲究命中，也追求动作的稳定性，你保持这个样子，看能让弓箭多久不动。”</p>

“我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源清素手里的弓，就像搁在架子上，一动不动。</p>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他保持拉满弓的姿势问。</p>

“我下午睡了一觉。”</p>

“嗯。”</p>

“梦到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p>

“梦都是反的。”</p>

“你举三个实际的例子，证明梦都是反的，我也可以相信你，原谅你这一次。”</p>

源清素想了一会儿，没想到。</p>

根本想不到，就算有，谁会刻意说出来，而且还是恰好告诉他？</p>

“梦里的事情，这也能怪我？”他说。</p>

“想不到？”</p>

“这不是想不想得到的问题，是逻辑的问题，豪德寺遇见你的那天晚上，我还做梦梦到你扑倒在我怀里，我也没找警察，说你占我便宜。”</p>

“你挺会说。”</p>

“毕竟全国第一，东京大学医学部医学科.....故弄玄虚，花言巧语罢了。”</p>

此时姬宫十六夜拿了一把弓，笑吟吟地拉满，瞄准源清素的太阳穴。</p>

作为全国第一，东京大学医学部医学科的学生，认错也是第一流的。</p>

“你这个没钱没权利没实力的乡下人，玩过我这个绝世美少女的头发，和我在同一个房间，吃过本巫女的口水，你知道自己有多走运吗？居然还敢做对不起我的事？”</p>

“......十六夜，我坚持不住了，可以射了吗？”</p>

“你要射了？我也是，一起吧。”</p>

“......我觉得自己还能坚持。”</p>

十分钟后，源清素手里的弓箭，已经开始打颤了。</p>

“嗖”的一声，弓箭射了出去，几乎同时，右手边也传来“嗖”的一声。</p>

举了那么久，源清素的箭脱靶了，姬宫十六夜的箭精准命中靶心——不是源清素的脑袋。</p>

“十五分钟都坚持不了，你这种人要是在京都，遇上京都之主检阅，早就被处死了。”姬宫十六夜一脸不屑地嘲笑道。</p>

“我觉得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在那位喜欢处死别人的京都之主身上。”</p>

“春岚。”</p>

“主人。”</p>

“我写封信，你带去京都，交给.....”</p>

“姐姐？姐姐！”源清素捏着小拳拳，轻轻敲打姬宫十六夜的香肩，“我们两个之间的私房话，就不要让外人知道了。”</p>

姬宫十六夜微微闭上眼睛，露出舒服的表情。</p>

“嗯~，使劲。”</p>

“听起来好色情。”</p>

“色情的人，听什么都是色情，”姬宫十六夜微微回头，多情地瞥着源清素，“你色情吗？”</p>

“看对方是谁，如果是你和神林小姐，我总是要色情一下的，要不然是身体有问题。”</p>

“真的看对方是谁？”</p>

“当然。”源清素把今天下午的事说了一遍，连建议神林御子节约，在情人旅馆一起睡觉被拒绝都说了。</p>

说着说着，他再次生出疑惑。</p>

“十六夜姐姐，你说优花到底为什么说‘我那么喜欢你’？”他边替姬宫十六夜捶背，边请教。</p>

“这就是恋爱脑的女生，把恋爱当一切，碰上渣男，不是被欺骗感情，就是被当成钱包。”</p>

“我可不是渣男。”源清素说得底气十足，“她是手部按摩店的按摩员，我是顾客，约她出去也只是谈一笔三万円的生意，是她一厢情愿。”</p>

“你真的没对她说什么？”姬宫十六夜不信地问。</p>

“一个从乡下来的大三学生，还是个处男，同在手部按摩店工作的东京女人之间，能有什么话题？”</p>

姬宫十六夜指指自己的右肩，源清素从左肩慢慢敲到右肩。</p>

“而且，先不管她从事的职业，”他继续说，“只说她已经有男朋友，我喜欢的人肯定是处女才行。”</p>

“你还挺保守。”</p>

“和保守没关系，我不介意对方是不是处女，只是我不想吃亏。”</p>

“我帮你？”姬宫十六夜笑吟吟对着源清素的刘海吹了一口气。</p>

痒痒的，额头和心里。</p>

“在下戎马漂泊一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p>

“哒！”，姬宫十六夜屈指一弹，打在源清素脑门上。</p>

“好疼。”源清素双手捂着脑门，趁机摆脱敲背这项工作。</p>

“你果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姬宫十六夜转过身，用食指戳着源清素的胸口，脸上则是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p>

“罪不至死。”源清素说。</p>

“罪不至死。”姬宫十六夜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给我买个礼物？”</p>

“钱要留着买课。”</p>

“那边先赊账。我去洗澡换衣服。”</p>

“现在去买？”源清素疑惑道。</p>

“顺便吃晚饭。”</p>

“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p>

姬宫十六夜走后，源清素一个人留在弓道场，练习用弓箭施展「雷火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