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谷决战（2 / 2）

阵阵马蹄如同重锤，好似能把山踏崩，把地踩碎。</p>

罗杰身先士卒。</p>

他身后是亨克带领的20个亲卫重骑兵。</p>

再后面是600个诺曼重骑兵、60个十字军重骑兵、400个骑马军士。</p>

山峰上只剩下奥丁一人，沉稳地注视着对面的山顶。</p>

山坡的峰线后面，200个骑马军士一声不吭。</p>

从罗杰所处山峰到山谷之间的坡地，要比对面山顶下来的坡地平缓得多。</p>

因此尽管是几乎同时出发，但他注定要比对方那2000人的部队晚一步到达山谷。</p>

扑面而来的山风刺得他眼睛生疼。</p>

他很担心山谷里的那一队十字军战士。</p>

那些人正步行着和剩余的敌人混战，无暇加固矮墙，无暇布置阵型。</p>

在这种情况下，遭受敌人2000骆驼骑兵的冲击，必将伤亡惨重。</p>

尽管在一开始，将他们作为诱饵派出去的时候，罗杰就已经讲清楚可能遇到的情况。</p>

而那些十字军战士也都是自愿将自己置于死地的。</p>

但现在，真的要面对最后时刻，罗杰心中却很是不忍。</p>

不过他的理智强行把他的感情压了下去。</p>

经历过数场恶战的罗杰，已经知道了慈不掌兵的道理。</p>

他心中迅速计算着对手到达谷地的时间，冲破谷地里十字军战士阻拦所需的时间，以及，将谷地里战士们完全消灭所需的时间。</p>

他需要在对方的速度被牵制到最慢在那一刻，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重新加速起来的那一刻，以最强的攻击姿态，杀入对方阵营中。</p>

配合着计算，罗杰控制着马速。</p>

谷地当中，两小队不同信仰的人，还纠缠着杀在一起。</p>

他们撕心裂肺的地喊杀着，痛苦地惨叫着，精神崩溃后只是单调重复地“啊啊”叫着。</p>

然而这些声音，都被从两边传来的，在山谷里反复回荡的，如同闷雷般“隆隆”震响的马蹄声，完全地淹没了。</p>

罗杰看山谷里两队人的眼神，都是死人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机。</p>

那些人知道自己即将死去。</p>

夹在两边冲来的骑兵洪流中，不管有甲还是没有甲，都脆弱得如同螳螂一般。</p>

然而他们并没有因此就罢手，反而厮杀得更加激烈、更加疯狂。</p>

所有人都放弃了防守，只是砍杀。</p>

他们任由剑光搅碎原本持盾的手，任由刀锋劈上自己的面门。</p>

他们只是一心想要把刀和剑送进对方的身体。</p>

甚至持刀的手被斩断，他们也要张开利齿咬向对手的喉咙。</p>

似乎让对手比自己早死一秒钟，就是他们此时此刻人生的意义。</p>

或许这就是荣耀，除此之外别无解释。</p>

带着战胜对手的荣耀去死，或者荣耀地战死。</p>

他们都是强者，不会选择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p>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要奋战不息。</p>

对面的骑兵已经跑下了最陡峭的山坡，转为最后的冲刺。</p>

罗杰看到一个十字军战士，奋力地从牲畜的尸体下爬了出来。</p>

他似乎一时还没搞清楚形势，呆呆地站着四处观望。</p>

随后他高呼着，虽然他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淹没，但罗杰似乎就是听到了。</p>

“神的旨意！”</p>

那战士就这么高呼着，挺着剑，一个人，奔跑着，对着如同洪峰一般的敌人冲了过去。</p>

随后他像海浪拍打在岩石上溅出来的泡沫一般飞了起来。</p>

就在他身体落地的那一瞬间，洪峰冲击到了在谷地中央疯狂厮杀的战士们身前。</p>

就像倔强的礁石，在海浪的冲刷下，傲然地冒出头，把泛着泡沫的海水分成两半。</p>

冲下山坡的敌人把他们团团围住。</p>

或许是顾虑到还有自己人，敌人没有选择无差别的冲撞。</p>

妇人之仁！</p>

被围住的十字军战士获得了一线生机。</p>

尽管这生机转瞬就要消失。</p>

但已经足够了，因为罗杰来了。</p>

罗杰带来的是死亡。</p>

“冲锋！”</p>

在奔袭中融入诺曼骑兵两列横排阵型的罗杰，高喊着，放平了骑枪。</p>

膝盖顶着膝盖紧密排列的诺曼骑兵，完全没有给面前的任何人，留下任何生存的机会。</p>

骑枪突刺、爆裂；</p>

马匹冲撞、践踏；</p>

诺曼剑挥砍、绞杀。</p>

进入冲锋状态的诺曼骑兵如同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p>

他们无视一切阻拦，誓要把面前的一切都变成零碎。</p>

在冲击力即将消失的一瞬，无需任何命令，第一列诺曼骑兵的队列分成了两半，左右加速跑开。</p>

随后第二列诺曼骑兵杀了进去。</p>

同样的突刺、冲撞、践踏、绞杀。</p>

没有豁免、没有仁慈，只有铁和血。</p>

冲到无力再冲，第二列诺曼骑兵分开，让出正面。</p>

60个十字军战士、400个骑马军士杀了进去。</p>

他们的阵型并不齐整，好在对手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p>

这第三波骑兵冲到力尽，便转为原地劈砍。</p>

敌人剩余的人马昏头转向，完全没有了还手的能耐。</p>

横向跑出一段距离的罗杰回转马头。</p>

他看到陡峭的山坡上跑下来的一千多个敌人正在冲锋。</p>

奥丁带领的200个骑马军士也正在赶来。</p>

罗杰之前冲锋的时候没有余暇关注山顶上的敌人。</p>

显然，敌军盟主选择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战术。</p>

他算准了罗杰的主力部队失去速度和冲击力的时机。</p>

但他一定没想到，罗杰会这么自信，在兵力不如对手的情况下，还留下一支预备队。</p>

然而冲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p>

罗杰开始加速。</p>

分到谷地两边的诺曼骑兵，和赶来的骑马军士，呈三面夹击之态，向着中央战场冲去。</p>

那里，停在原地砍杀的十字军骑士和骑马军士们，正被敌军的最后一击冲刷着。</p>

他们苦苦支撑，如同寒风里的最后一片树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