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茶乡怒火（1 / 2）

 “老板，你倒是呀！究竟什么时候有驼队，算算日子，俺家中的媳妇就要生了。”</p>

“是啊！是啊！大家都着急啊！”</p>

“求您了，告诉我们最近有没有驼队要过大漠？”</p>

一间喧嚣的驼庄内，屋外到处是车马、骆驼、苫布、毡毯和草料，屋内则挤满了人，有的大包裹的缩在屋角；有的挤在柜台前嚷嚷；有的躺在地上蒙头睡觉；有的三三两两的聚而闲聊。笑声、骂声、呼噜声、孩的哭闹声交汇成一片，混乱不堪。</p>

一个角落里，我倚着木墙打盹儿。</p>

我去了一趟口岸城，祭拜完母亲和哥哥，我又折回了彤山城，到这里十天了，一直没有驼队开拔，我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p>

挤出了驼庄，我向街对面的酒肆走去，吃饱喝足了再，看样子今天又走不成了。</p>

彤山城，又称“茶城”，是龙翼大陆最大的产茶区，这里没有辉煌的建筑，也没有悠久的传承，甚至所谓的彤山城也不是城，不过一个大型的茶叶交易集市而已，只是规模宏大，居屋林立罢了。</p>

彤山城建在极地山脉边上，最惹眼的当属一截上古遗存的老城墙，据考它是几十万年前的遗迹，弥足珍贵，它的存在，证明了龙翼大陆曾经有一个属于人类的辉煌的文明。老城墙矗立于两座山坳之间，它的西面就是彤山城，东面古道向南连着口岸城。</p>

龙翼人为纪念上一个文明的存在，在老城墙外建起了一座更巍峨的高城，以保护老城墙不受雨打风吹，烈日炎炎之苦，彤山人都以此为傲。</p>

茶园，彤山城遍地都是茶园，到处是茶农，每天晨曦黄昏，他们背着竹篓，排成一字长蛇，穿梭于绿波茶海之间，穿梭于山坡高岗，采茶、晒歌，他们在幸福中快乐着，在快乐中收获着，在收获中幸福着……。</p>

我现在身处彤山城西北一百余里的入漠栈口，这里叫漠希，我把它私下感性的理解为“走出沙漠，看见希望”的意思，实际上天域大漠不管对于凡人，还是对于修真人来，都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希望总是在渺茫中，在艰难中，在苦涩中才彰显其珍贵。</p>

正宗的张记爆肚分店内，我酒足饭饱之后，安于一角，悠闲的听着正堂唱艺人讲的一段风闻是时下最流行的桥段“安平怨”。</p>

“诸位看官，上回到‘鬼老’的‘安平驼队’在天域大漠遭遇血腥凶残，淫邪恶毒的‘噬血盗团’，一时间，血肉横飞，尸骸遍野，咱彤山城唯一的贫民驼队惨遭屠戮。据那一刻大漠悲鸣，飞沙一片血红，拔地而起的沙暴持续十日十夜不绝，等尘埃落定，‘安平驼队’的遇难处，十几座沙丘被鲜血固化，从此‘血丘’之名响彻天域大漠。诸位，故事听到这儿，那你们要问了，万恶的‘噬血盗团’明明知道贫民驼队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可为什么偏偏选择‘安平驼队’？为什么偏偏选择‘鬼老’哪？诸位听好，这是有原因的。这涉及到另一段传奇故事，‘不落星芒’。”</p>

我在用心听着，听的是窝心不已，可对于唱艺人讲的“不落星芒”，我却十分纳闷，难道“鬼老”与“噬血盗团”之间的仇怨另有隐情不成？</p>

“话三年以前，‘鬼老’带领安平驼队穿越天域大漠，于途中遇到一个独行了几天的少年。看官们，一个人，一个人哪！这可能吗？这不可能，‘鬼老’当时就判断这少年乃一修真人。闲话少叙，几日后的黄昏，大漠奇观之‘日不落’突然降临，驼人和旅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就在此时，就在此时，‘噬血盗团’横空杀出，眼看绝世奇景下，一场血腥杀戮在所难免，安平驼队覆灭在即啊！刹那间，一声怒吼响彻云霄，疑似修真人的少年踩着七彩云霞缓缓升空，浑身迸射出万丈光芒，一举摧毁了全部的噬血盗，然后腾空而去，只留下呆傻的安平驼队。良久，在‘鬼老’的带领下，众人才醒悟过来，齐声喊出了‘不落星芒’。这段修真传奇，从此在天域大漠广为流传。”</p>

这不对啊！这是我吗？这不胡扯吗！我哪有……那么厉害，我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一阵阵的热。</p>

“诸位啊！我这儿可不是瞎掰，更非道听途。这一段‘不落星芒’的辉煌传奇，是原‘安平驼队’为人最仗义，最豪爽的吴明大把头亲口所讲。老几位，吴明大把头在座的一定有人认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坦坦荡荡的真男人，他的那是实打实凿的啊！我还记得他酒醉后一句总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北星，我的恩人，我错了’。想来那位修真少年的名字叫做北星，‘不落星芒’也许就是源于这个星字。这段遇合殊为离奇，可这段遇合会给‘鬼老’的‘安平驼队’带来什么？究竟是福！是祸！看官们，且等下回分。此正是：‘大漠无情人有情，恩怨情仇缘早定’。”</p>

这就是了，是我！是我给他们带来的灾难。</p>

因果轮回，果报不爽，可为什么遭报应的总是无辜的良善？为什么承受苦难的总是羸弱的贫民？</p>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漠希的土路上，一个人，哪怕是个至尊修真人，是个无上佛陀，面对这种窘困，他也会束手无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一个神也同样渺。</p>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到底对不对？仇恨衍生着更深的仇恨，直到一方彻底的完结，可逝去的永远无法回头，伤害会留存心底。</p>

究竟谁是胜利者？究竟善恶的归宿是什么？我是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是在一条正确的坦途上狂飙，我有些迷茫！</p>

“快看，这个孩子真可怜啊！”“是啊！是啊！”</p>

“作孽啊！下此毒手，他还是一个孩子哪！”</p>

土路头一个废屋的拐角处，几个人围成一圈，正看着什么，正议论着什么。</p>

一个孩子，一个奇脏无比的孩子躺在那里，瞎眼、耳聋、无舌、秃手，他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p>

他不是天生如此，他是被人所害，好深的仇怨，好毒辣的手段，好狠的心，如此酷刑，还不如让他死了好。</p>

一抹神识进入他的意识海，我在搜寻着他的主魂，我想了解事情的真相。</p>

“孩子，不要抗拒，我不是你的敌人。”</p>

一个声音在那孩子脑海中响起，我在平复着他孤独、死寂、颤抖、惧怕的精神，我传达着善意，我想帮助他永远的解除痛苦。</p>

“他们…他们抓了我姐姐，以我威胁她就范，我想救她，结果被…被那些恶魔挖眼、刺耳、割舌、断指，他们不让我死，他们让我生不如死，我好恨啊！”</p>

“他们是谁？”</p>

“你能帮我是吗？求求你，帮帮我，让我去死！”</p>

“他们是谁？”</p>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神龙驼庄，一切都生在神龙驼庄，姐姐还在那里，求你，帮我！”</p>

一处隐蔽的山岗，我葬了那个孩子，我告诉他，我会帮他，我会帮他赎回一切。</p>

两天了，我以神识查遍了神龙驼庄的内内外外，却没有现一丝的异常，我不会怀疑那个男孩撒谎，因为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唯独仇恨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