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章 去留之间的搏戏（1 / 2）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p>

寒秋初冬时节万物凋零，在这一片萧杀气象中，官婉儿身穿的那袭银泥诵红裙愈显鲜艳夺目，佳人莲步而来，赏心悦目。</p>

盛唐之前，女裙尚浓艳之色。这样艳丽的颜色本是极不好穿的，但无论多么浓艳的裙装穿在官婉儿身皆能被压的服服帖帖，鲜亮的颜色更衬出她的肌肤美艳，华贵气度。搜索尽在ixi</p>

萧瑟秋意中有佳人曼妙而来，这本是一副绝妙的仕女图景，然则此时此刻的唐松却是无心欣赏。</p>

前次出宫时，宫城的穿行腰牌并不曾缴还，凭借于此他顺利的进了宫城，来到宣政殿侧的这处小院儿外，本冀望于能够面圣，但通报进去之后出来的却是官婉儿。</p>

陛下不肯见我唐松的声音很急促。</p>

你是为国子学生之事而来</p>

是</p>

两人说话间，官婉儿将唐松引进了小院偏厢的一处房屋。</p>

挥手谴走了在屋中当值的宫人，官婉儿也没用备好的庵茶，亲自取了茶具在红泥小炉煮起茶来。</p>

炭火细细，茶香袅袅，静听唐松说完今日在清心庄外生的事情之后，官婉儿轻轻声道：陛下传召了理蕃院诸位官员议事</p>

我等</p>

官婉儿注视着茶瓯中的水色，并不看唐松，轻叹声道：等又何益清心庄外之事陛下早已知之，谴娄相前往，以聚众殴斗处断亦是出自圣意。陛下既已开言此事断难再变</p>

官婉儿的声音轻柔细密，恰似泥炉瓯中腾起的茶香，袅袅无声无形，却凭空营造出一片静谧氛围。她虽不曾注目唐松，但这样的声音却使得唐松的情绪平复了不少。</p>

然则怒火却不是说熄灭就能熄灭的，前次他领着乡贡生闹皇城，自己可谓是九死一生，难倒这遭国子学生们就该轻轻放过不成</p>

唐松愤愤而言，官婉儿只是静静而听，待他说完后，方柔声道：非以聚众殴斗了结，你却让陛下如何处断</p>

这一问，让唐松实在难答。是啊，怎么处断难倒像回斩杀崔莅等人一样将这些国子学生都杀了又或者是将这数千人都抓起来，交京兆衙门或大理寺开审，从而制造出一场武周朝第一大案</p>

法不责众，更别说这些人还是国子学生，他们的父兄亲人遍布各处衙门，且还都是手握大小职权的职事官，若真这样做，别的不说，皇城各部寺监立时就得瘫痪。</p>

一念至此，唐松心中猛然一空，那些集人</p>

既是聚众殴斗总不能只有一方官婉儿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中满含怜惜的看着唐松，再则，农人毕竟只是农人，国子学生毕竟是国子学生能将两者同时用刑已必将引起朝中非议了</p>

唐松无言，官婉儿复又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红泥炉的茶瓯幽幽声道：你可知这些日子以来朝臣弹劾清心庄，弹劾你唐松的章奏有多少其间有言当杀你以正士林之风者，有言当将你流放以儆效尤者</p>

某有何罪此言方一出口，唐松随即很无谓的笑了笑，便是自己也知道这话实在说的很没意思。</p>

果然，官婉儿摇摇头，欲要加罪于太，又何愁找不到借口</p>

摇头罢，官婉儿静等了一会儿不见唐松说话，续又道：你是个有识见的人，自然知道当今朝中之大势。李武党争激烈，陛下对于士族门阀凝成的中间派一需安抚，亦有借重处。但这数月之间，你与崔卢李郑之间却是纷争迭起，尔如此行事实让陛下左右为难</p>

话说到这一步，唐松已经明白。这一趟来，武则天不是没时间见他，实是不愿见他。此时两人之间所言，话虽然是出自官婉儿之口，但意思却是都来自于武则天。</p>

当初意欲限制打璛压士族门阀的是武则天，随后李武党争愈演愈烈，为稳固皇位之需，要利用士族门阀的依然是武则天。</p>

时移势易，武则天翻手为云，却将他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p>

数月以来，他与四家八老纷争不断，搅起神都士林无限风浪，看似次次争先，但在大势他却是输了个干干净净。</p>

大势已败，便是那三两次胜利又算得了什么</p>

归根结底，还是他力量太小，在力量的天平份量太轻微。</p>

这时，泥炉茶已三沸，官婉儿素手分好茶后，捧着茶盏递到唐松面前时低声道：今日国子学生此举亦使陛下大怒，卢明伦国子监祭酒之位必然不保，强要面圣之举实是无益且先去</p>

唐松接过茶盏时微微点了点头，此后什么都不曾再说，待一盏茶吃完，便起身向外走去。</p>

官婉儿一路相送，待出了小院两人将要分别时，唐松才开口道：国子学生之事权且按下。</p>

但那些农人就不说他们是为救我而来，这些人都是家中柱梁，一受杖刑立时便无法劳作，家人顿时就有饥寒之虞。我一介白身，无权无钱此事也只能劳烦你了</p>

放心，此事我早言至此处，官婉儿话语一顿，随即才道：此事我自会安排</p>

唐松听完，退后两步正色向官婉儿行了一礼后，转身去了。</p>

出宫城走北城长街之后，唐松拍着健马的脖颈久久没有马。</p>

直到官黎探问之后，唐松才翻身了马背，走，去宅子</p>

数千人行刑耗时良久，这时必定还不曾完事，唐松又实不愿去见那些农人受杖的情景。加之此刻心绪也有些乱，索性就暂不回清心庄，一路到了北城的那处赐宅。</p>

走进这处精致华美的宅第时，唐松心中居然莫名的自嘲一笑，入京这么些日子了，做过的事情似乎还真不少但细数真正到手的却只有这一处宅子</p>

入宅之后，他便去了酒窖，随后也没有招呼官黎等人，自提了一瓯酒来到后花园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