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伯仲双侯（1 / 2）

 萧十一郎！</p>

这名字就像是一把大铁锤，“砰”的一下子敲在高刚头上。</p>

高刚也觉得耳朵“嗡嗡”响，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从他的脸看到他的刀，“你就是萧十一郎？”</p>

“我就是。”</p>

高刚脸上的汗珠已开始一颗颗地往外冒，忽然转身：“他说他喜欢留在这里？”</p>

柳苏州脸上也已看不见血色，勉强点了点头“我听见了。”</p>

高刚道：“他就是萧十一郎。”</p>

柳苏州道：“我知道。”</p>

萧十一郎的名字，他也听见过的。</p>

高刚道：“萧十一郎若说他喜欢留在这里，就没有人能要他走。”</p>

柳苏州握紧了双拳，铁青着脸说道：“他不走，你走。”</p>

高刚道：“好，我走。”</p>

他居然真的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p>

柳苏州付给他的价钱虽然好，但总是没有自己的脑袋好。</p>

何况，被萧十一郎赶走，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p>

柳苏州看着他走下楼，忽然叹了口气勉强笑道：“我实在不知道你就是萧十一郎。”</p>

萧十一郎淡淡道：“现在你已知道了？”</p>

柳苏州道：“你真的喜欢这副耳环？”</p>

萧十一郎道：“不是我喜欢，是她喜欢。”</p>

柳苏州道：“她喜欢的东西，你都给她？”</p>

萧十一郎慢慢地点了点头，将他的话又一字一字重复了一遍“她喜欢的东西，我都给她。”</p>

柳苏州咬了咬牙，道：“好，那么我就送给你，我们交个朋友。”</p>

萧十一郎说道：“我不要你送，也不想交你这种朋友。”</p>

柳苏州的脸色又变了变，忍住气说道：“你想怎么样？”</p>

萧十一郎道：“这副耳环也是你买下来的？”</p>

柳苏州道：“是。”</p>

萧十一郎道：“用多少银子买的？”</p>

柳苏州道：“几千两。”</p>

萧十一郎道：“我给你一万六千两。”</p>

他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个聪明伶俐的书僮，捡了两张银票送过来。</p>

“这是杨家的‘源记’票号开出来的银票，十足兑现。”</p>

柳苏州咬着牙收了下来，忽然大声道：“给他。”</p>

少女的眼圈已红了，委屈地摘下耳环，放在桌上。</p>

柳苏州道：“现在耳环已是你的了，若没有什么别的事，阁下不妨请便。”</p>

萧十一郎忽又笑了笑，道：“我还有样别的事。”</p>

柳苏州变色道：“还有什么事？”</p>

萧十一郎道：“我说过，我喜欢这里。”</p>

柳苏州道：“你……你……你难道要我把这位子让给你？”</p>

萧十一郎道：“不错。”</p>

柳苏州全身都已气得发抖，道：“我—。我若不肯让呢？”</p>

萧十一郎谈谈道：“你一定会让的。”</p>

柳苏州当然会让的，遇见了萧十一郎，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p>

萧十一郎坐下来，拿起那副耳环，微笑道：这耳环的颜色果然很好。”</p>

冰冰笑了笑道：“可是我现在已不喜欢它了。”</p>

萧十一郎也不禁怔了怔，道：“现在你已不喜欢它了？”</p>

冰冰柔声道：“它让你惹了这么多麻烦。我怎么还会喜欢它？”</p>

萧十一郎笑了，他的笑忽然变得很温柔，很愉快“你既然已不喜欢它，我看着它也讨厌了。”</p>

他微笑着，突然挥手竟将这副刚用一万六千两银子买来的耳环，远远地抛出了窗外。</p>

冰冰也笑了，笑得更温柔、更愉快。</p>

风四娘却几乎气破了肚子。</p>

她实在想不到萧十一郎竟会变成了这么样一个强横霸道的人。</p>

若不是她一动也不能动，只怕早已跳了起来，一个耳光掴了过去。</p>

她实在想去问问他，是不是已忘了以前连吃碗牛肉面都要欠账的时候。</p>

她更想去问问他，是不是己忘了沈璧君，忘了这个曾经为他牺牲了一切的女人。</p>

只可惜她连一个宇都说不出来，只有眼睁睁地坐在这里看着生气。</p>

以前她总是在埋怨萧十一郎，为什么不洗澡？不刮脸？为什么喜欢穿着双鞋底已经被磨出了大洞来的被靴子？</p>

现在萧十一郎已干净得就像是个刚剥了壳的鸡蛋。</p>

但她却又觉得，以前那个萧十一郎。远比现在这样子可爱几百倍、几千倍。</p>

沈璧君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p>

现在她心里是什么滋味？</p>

风四娘连想都不敢想也不忍去想。</p>

她若是沈璧君，现在说不定已气得要一头撞死。</p>

萧十一郎，你本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p>

柳苏州已走了，本来刚坐下来开始喝酒的“伯仲双侠”，此刻竟似乎连酒都喝不下去，两人对望了一眼，悄悄地站了起冰冰用眼角瞟了他们一眼，忽然道：“两位己准备走了么？”</p>

欧阳兄弟又对看了一眼，年纪较轻的一个终于回过头勉强笑道：“这位姑娘是在跟我们说话？”</p>

冰冰道：“是。”欧阳文伸道：“我们和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有什么指教？”</p>

冰冰道：“你们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们。”</p>

欧阳文仲道：“哦……”</p>

冰冰道：“你叫欧阳文仲，他叫欧阳文伯，兄弟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p>

欧阳文仲的脸色也变了。</p>

欧阳文伯厉声道：“我兄弟难道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p>

冰冰道：“你们自己不知道？”</p>

欧阳文仲道：“不知道。”</p>

冰冰忽然不理他们了，转过头问萧十一郎“你也不认得他们？”</p>

萧十一郎道：“不认得。”</p>

冰冰道：“但他们却老是用眼睛瞪着我。”</p>

萧十一郎道：“哦。”</p>

冰冰道：“我不喜欢别人用眼睛瞪着我。”</p>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p>

冰冰道：“我也不喜欢他们的眼睛。”萧十一郎道：“你不喜欢？”</p>

冰冰道：“我简直讨厌极了。”</p>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听见她说的话没有？”</p>

欧阳文仲脸色也已铁青，勉强忍住气，道：“她说什么？”</p>

萧十一郎道：“她说她不喜欢你们的眼睛。”</p>

欧阳文仲道：“眼睛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本就用不着别人喜欢。”</p>

萧十一郎淡谈道：“别人既然讨厌你们的眼睛，你们还要这双眼睛干什么？”</p>

欧阳文伯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p>

萧十一郎道：“我的意思你应明白的。”</p>

欧阳文仲也铁青着脸，道：“你难道想我们挖出这双眼睛来？”</p>

萧十一郎道：“的确有这意思。”</p>

欧阳文仲突然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过来动手？”</p>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眼睛是你们自己的，为什么要我去动手？”</p>

欧阳文仲仰面大笑，道：“这个人居然要我们自己挖出自己的眼睛来。”</p>

萧十一郎道：“自己挖出眼睛，至少总比被人砍下脑袋好。”</p>

诺大的牡丹楼上，突然变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每个人的手心都沁出了玲汗。</p>

别人只不过看了她两眼，他们居然就要人家挖出自己的眼睛来。</p>

世上竟有这么残酷的人。</p>

这个人竟是萧十一郎</p>

风四娘实在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但这件事竟偏偏是真的。</p>

以前她死也不相信的那些话，现在看来竟然全都不假。</p>

风四娘闭上眼睛。她已不想再看，也不忍再看下去，她的服泪也已流了下来。</p>

欧阳兄弟手里本来提着个包袱，现在忽又放了下去，放在桌上。</p>

包袱仿佛很沉重。</p>

萧十一郎看着他们，看着桌上的包袱，忽然又笑了笑道：“镔铁鸳鸯拐和子母离魂圈？”</p>

欧阳文仲道：“不错。”</p>

萧十一郎道：“自从昔年十二连环坞的要命金老七去世后，江湖中好像就没有人再用‘子母离魂圈’这种兵刃了。”欧阳文仲道：“不错。”</p>

萧十一郎道：“据说这种兵刃的招式变化最奇特，和所有的软硬兵刃都完全不同。”</p>

欧阳文仲道：“不错。”</p>

萧十一郎说道：“因为这种兵刃既不长，也不短，既不软，也不硬。若没有十五年以上的火候，就很难施展。”</p>

欧阳文仲道：“不错。”</p>

萧十一郎道：“所以江湖中用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用这种兵刃的就一定是高手。”</p>

欧阳文仲冷笑道：“看来你的见识果然不差。”</p>

萧十一郎道：“镔铁鸳鸯拐，一长一短也是种很难练的外门兵器，而且其中还可以夹带着暗器，据说昔年的太湖三杰，就是死在这双兵器下的。”</p>

欧阳文仲冷笑道：“死在这只铁拐下的人，又何止太湖三杰而已。”</p>

萧十一郎道：“两位出身名门，用的也是这种极少见的外门兵器，武功想必是不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