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所求（1 / 2）

 两人出了石牢，走向大厅。石破天道：“阿绣，人人见了我，都道我便是那个石中玉。</p>

连石庄主、石夫人也分辨不出，怎地你却没有认错？”</p>

阿绣脸上一阵飞红，霎时间脸色苍白，停住了脚步。这时二人正走在花园中的一条小径</p>

上，阿绣身子微幌，伸手扶住一株白梅，脸色便似白梅的花瓣一般。她定了定神，道：“这</p>

石中玉曾想欺侮我，我气得投崖自尽。大哥，你肯不肯替我出这口气，把他杀了？”</p>

石破天踌躇道：“他是石庄主夫妇独生爱子，石庄主、石夫人待我极好，我……我……</p>

我可不能去杀他们的儿子。”阿绣头一低，两行泪水从面颊上流了下来，呜咽道：“我第一</p>

件事求你，你就不答允，以后……你一定是欺侮我，就像爷爷对奶奶一般。我……我告诉奶</p>

奶和妈去。”说着掩面奔了出去。石破天道：“阿绣，阿绣，你听我说。”</p>

阿绣呜咽道：“你不杀了他，我永远不睬你。”足下不停，片刻间便到了大厅。</p>

石破天跟着进去，只见厅中剑光闪闪，四个人斗得正紧，却是白万剑、成自学、齐自勉</p>

三人各挺长剑，正在围攻一个青袍短须的老者。石破天一见之下，脱口叫道：“老伯伯，你</p>

好啊，我时常在想念你。”这老者正是摩天居士谢烟客。</p>

谢烟客在雪山派三大高手围攻之下，以一双肉掌对付三柄长剑，仍是挥洒自如，大占上</p>

风，陡然间听得石破天这一声呼叫，举目向他瞧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怎……怎么</p>

又有一个？”</p>

高手过招，岂能心神稍有失常？他这一惊又是非同小可，白、成、齐三柄长剑同时乘虚</p>

而入，刺向他小腹。三人一师所授，使的同是一招‘明驼骏足’，剑势力又迅又狠，眼见剑</p>

尖已碰到他的青袍，三剑同时要透腹而入。</p>

石破天大叫：“小心！”纵身跃起，一把抓住白万剑右肩，硬生生将他向后拖出几步。</p>

只听得喀喀两声，谢烟客在危急中使出生平绝技‘碧针清掌’，左掌震断了齐自勉的长</p>

剑，右掌震断了成自学的长剑。</p>

这两掌击得虽快，他青袍的下摆还是被双剑划破了两道口子，他双掌翻转，内力疾吐，</p>

成齐二人直飞出去，砰砰两声，背脊撞上厅壁，只震得屋顶泥灰筱筱而落，犹似下了一阵急</p>

雨。又听得拍的一声，却是石破天松手放开白万剑肩头，白万剑反手打了他一个耳光。</p>

谢烟客向石破天看了一眼，目光转向坐在角落里的另一个少年石中玉，兀自惊疑不定，</p>

道：“你……你二人怎地一模一样？”</p>

石破天满脸堆欢，说道：“老伯伯，你是来救我的吗？多谢你啦！我很好，他们没杀</p>

我。叮叮当当、石大哥，你们也一块来了。石庄主、石夫人，他们没伤你，我这可放心啦！</p>

师父，爷爷自己又戴上了足镣手铐，不肯出来，说要你上碧螺山去。”顷刻之间，他向谢烟</p>

客、丁当、石中玉、石清夫妇、史婆婆每人都说了几句话。</p>

他这几句话说得兴高采烈，听他说话之人却尽皆大吃一惊。</p>

谢烟客当日在摩天崖上修习‘碧针清掌’，为逞一时之快，将全身内力尽数使了出来。</p>

恰在此时，贝海石率领长乐帮八名好手来到摩天崖上，说是迎接帮主，一口咬定帮主是在崖</p>

上。谢烟客一招之间，便将米横野擒住，但其后与贝海石动手，恰逢自己内力耗竭。他当机</p>

立断，乘着败象未显，立即飘然引退。</p>

这一掌而退，虽然不能说败，终究是被人欺上门来，逼下崖去，实是毕生的奇耻大辱。</p>

仔细思量，此番受逼，全系自己练功时过耗内力所致，否则对方纵然人多，也无所惧。</p>

此仇不报，非丈夫也，但须谋定而动，于是寻了个隐僻所在，花了好几个月功夫，将一</p>

路‘碧针清掌’直练得出神入化，无懈可击，这才寻上镇江长乐帮总舵去，一进门便掌伤四</p>

名香主，登时长乐帮全帮为之震动。</p>

其时石破天已受丁当之骗，将石中玉掉换了出来。石中玉正想和相当远走高飞，不料长</p>

乐帮到处布满了人，不到半天便遇上了，又将他强行迎回总舵。贝海石等此后监视甚紧，均</p>

想这小子当时嘴上说得豪气干云，但事后越想越怕，竟想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天下那有这</p>

么便宜之事？数十人四下守卫，日夜不离，不论他如何狡计百出，再也无法溜走。石中玉甫</p>

脱凌霄城之难，又套进了侠客岛之劫，好生发愁。和丁当商议了几次，两人打定了主意，侠</p>

客岛当然是无论如何不去的，在总舵之中也已难以溜走，只有在前赴侠客岛途中设法脱身。</p>

当下只得暂且冒充石破天再说。他是个千伶百俐之人，帮中上下人等又个个熟识，各人</p>

性格摸得清清楚楚，他要假装石破天而不令人起疑，比之石破天冒充他是易上百倍了。只是</p>

他毕竟心中有鬼，不敢大模大样如从前那么做他的帮主，每日里只是躲在房中与丁当鬼混。</p>

有人问起帮中大事，他也唯唯否否的不出什么主意。</p>

长乐帮这干人只求他准期去侠客岛赴约，乐得他诸事不理，正好自行其是。</p>

贝海石那日前赴摩天崖接得石破天归来，一掌逼走谢烟客，虽知从此伏下了一个隐忧，</p>

但觉他掌法虽精，内力却是平平，颇与他在武林中所享的大名不符，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其</p>

后发觉石破天原来并非石中玉，这样一来，变成无缘无故的得罪了一位武林高手，心下更微</p>

有内疚之意，但铜牌邀宴之事迫在眉睫，帮中不可无主出头承担此事，乘着石破天阴阳内力</p>

激荡而昏迷不醒之时，便在他身上做下了手脚。</p>

原来石中玉那日在贝海石指使之下做了帮主，不数日便即脱逃，给贝海石擒了回来，将</p>

他脱得赤条条地监禁数日，教他难以再逃，其后石中玉虽然终于又再逃脱，他身上的各处创</p>

伤疤痕，却已让贝海石尽数瞧在眼里。贝大夫并非真的大夫，然久病成医，医道着实高明，</p>

于是在石破天肩头、腿上、臀部仿制疤痕，竟也做得一模一样，毫无破绽，以致情人丁当、</p>

仇人白万剑，甚至石清夫妇都给瞒过。</p>

贝海石只道石中玉既然再次逃走，在腊八日之前必不会现身，是以放胆而为。其实石破</p>

天和石中玉二人相貌虽然相似，毕竟不能一般无异，但有了身上这几处疤痕之后，人人心中</p>

先入为主，纵有再多不似之处，也一概略而不计了。石破天全然不通人情世故，种种奇事既</p>

难以索解，也只有相信旁人之言，只道自己一场大病之后，将前事忘得干干净净。</p>

那知侠客岛的善恶二使实有过人之能，竟将石中玉从杨州妓院中揪了出来，贝海石的把</p>

戏全被拆穿。虽然石破天应承接任帮主，让长乐帮免了一劫，贝海石却是面目无光，深自匿</p>

居，不敢和帮主见面。以致石中玉将石破天掉换之事，本来唯独难以瞒过他的眼睛，却也以</p>

此没有败露。</p>

这日谢烟客上门指名索战，贝海石听得他连伤四名香主，自忖并无胜他把握，一面出厅</p>

周旋，一面遣人请帮主出来应付。</p>

石中玉推三阻四，前来相请的香主、舵主已站得满房都是，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p>

“贝先生和那姓谢的已在厅上激斗，快请帮主出去掠阵！”</p>

“贝先生肩头给谢烟客拍了一掌，左臂已有些不灵。”</p>

“贝先生扯下了谢烟客半幅衣袖，谢烟客却乘机在贝先生胸口印了一掌。”</p>

“贝先生咳嗽连连，口喷鲜血，帮主再不出去，贝先生难免丧身。”</p>

“那姓谢的口出大言，说道凭一双肉掌便要将长乐帮挑了，帮主再不出去，他要放火焚</p>

烧咱们总舵！”</p>

石中玉心想：“烧了长乐帮总舵，那是求之不得，最好那姓谢的将你们尽数宰了。”但</p>

在众香主、舵主逼迫之下，无可推托，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大厅，打定了主意，要长乐帮众好</p>

手一拥而上，管他谁死谁活，最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自己便可乘机溜之大吉。</p>

那知谢烟客一见了他，登时大吃一惊，叫道：“狗杂种，原来是你。”</p>

石中玉只见贝海石气息奄奄，委顿在地，衣襟上都是鲜血，心惊胆战之下，那句：“大</p>

伙儿齐上，跟他拚了！”的话吓得叫不出口来，战战兢兢的道：“原来是谢先生。”</p>

谢烟客冷笑道：“很好，很好！你这小子居然当上了长乐帮帮主！”一想到种种情事，</p>

身上不由得凉了半截：“糟了，糟了！贝大夫这狗贼原来竟这等工于心计。我当年立下了重</p>

誓，但教受令之人有何号令，不论何事，均须为他办到，此事众所知闻。他打听到我已从狗</p>

杂种手中接了玄铁令，便来到摩天崖上，将他接去做个傀儡帮主，用意无非是要我听他长乐</p>

帮的号令。谢烟客啊谢烟客，你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今日里竟然会自投罗网，从此人为刀</p>

砧，我为鱼肉，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p>

一人若是系念于一事，不论遇上何等情景，不由自主的总是将心事与之连了起来。逃犯</p>

越狱，只道普天下公差都在捉拿自己；凶手犯案，只道人人都在思疑自己；青年男女钟情，</p>

只道对方一言一动都为自己而发，虽绝顶聪明之人，亦所难免。谢烟客念念不忘者只是玄铁</p>

令誓愿未了，其时心情，正复如此。他越想越怕，料想贝海石早已伏下厉害机关，双目凝视</p>

石中玉，静候他说出要自己去办的难事。“倘若他竟要我自断双手，从此成为一个不死不活</p>

的废人，这便如何是好？”想到此节，双手不由得微微颤抖。</p>

他若立即转身奔出长乐帮总舵，从此不再见这狗杂种之面，自可避过这个难题，但这么</p>

一来，江湖上从此再没他这号人物，那倒事小，想起昔时所立的毒誓，他日应誓，那比之自</p>

残双手等等更是惨酷百倍了。</p>

岂知石中玉心中也是害怕之极，但见谢烟客神色古怪，不知他要向自己施展什么杀手。</p>

两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在半晌之间，两个人都如过了好几天一般。</p>

又过良久，谢烟客终于厉声说道：“好吧，是你从我手中接过玄铁令去的，你要我为你</p>

办什么事，快快说来。谢某一生纵横江硝，便遇上天大难事，也视作等闲。”</p>

石中玉一听，登时呆了，但谢烟客颁下玄铁令之事，他却也曾听过，心念一转之际，已</p>

然明白，定是谢烟客也认错了人，将自己认作了那个到凌霄城去作替死鬼的呆子，听他说不</p>

论自己出什么难题，都能尽力办到，那真是天外飞来的大横财，心想以此人武功之高，说得</p>

上无事不可为，却教他去办什么事好？不由得沉吟不决。</p>

谢烟客见他神色间又惊又喜、又是害怕，说道：“谢某曾在江湖扬言，凡是行我玄铁令</p>

之人，谢某决不伸一指加于其身，你又怕些什么？狗杂种，你居然还没死，当真命大。你那</p>

‘炎炎功’练得怎样了？”料想这小子定是畏难偷懒，后来不再练功，否则体内阴阳二力交</p>

攻，怎能够活到今日。</p>

石中玉听他叫自己为‘狗杂种’，只道是随口骂人，自更不知‘炎炎功’是什么东西，</p>

当下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心中却已打定了主意：“那呆子到得凌霄城中，吐露真相，白自</p>

在、白万剑、封万里这干人岂肯罢休？定会又来找我的晦气。我一生终是难在江湖上立足。</p>

天幸眼前有这个良机，何不要他去了结此事？雪山派的实力和长乐帮也不过是半斤八两，这</p>

谢烟客孤身一人能将长乐帮挑了，多半也能凭一双肉掌，将雪山派打得万劫不复。”当即说</p>

道：“谢先生言而有信，令人可敬可佩。在下要谢先生去办的这件事，传入俗人耳中，不免</p>

有点儿骇人听闻，但以谢先生天下无双的武功，那也是轻而易举。”</p>

谢烟客听得他这话似乎不是要作践自己，登感喜慰，忙问：“你要我去办什么事？”他</p>

心下忐忑，全没留意到石中玉吐属文雅，与狗杂种大不相同。</p>

石中玉道：“在下斗胆，请谢先生到凌霄城去，将雪山派人众尽数杀了。”</p>

谢烟客微微一惊，心想雪山派是武林的名门大派，威德先生白自在声名甚着，是个极不</p>

易惹的大高手，竟要将之尽数诛灭，当真谈何容易？但对方既然出下了题目，那便是抓得</p>

着、摸得到的玩意儿，不用整日价提心吊胆，疑神疑鬼，雪山派一除，从此便无忧无虑，逍</p>

遥一世，当即说道：“好，我这就去。”说着转身便行。</p>

石中玉叫道：“谢先生且慢！”谢烟客转过身来，道：“怎么？”他猜想狗杂种叫自己</p>

去诛灭雪山派，纯是贝海石等人的主意，不知长乐帮和雪山派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才要假手</p>

于己去诛灭对方，他只盼及早离去，深恐贝海石他们又使什么诡计。</p>

石中玉道：“谢先生，我和你同去，要亲眼见你办成此事！”</p>

他一听谢烟客答允去诛灭雪山派，便即想到此事一举两得，正是脱离长乐帮的良机。</p>

谢烟客当年立誓，虽说接到玄铁令后只为人办一件事，但石中玉要和他同行，却与此事</p>

有关，原是不便拒绝，便道：“好，你跟我一起去就是。”长乐帮众人大急，眼望贝海石，</p>

听他示下。石中玉朗声道：“本座既已答应前赴侠客岛应约，天大的担子也由我一人挑起，</p>

届时自不会令众位兄弟为难，大家尽管放心。”</p>

贝海石重伤之余，万料不到谢烟客竟会听石帮主号令，反正无力拦阻，只得叹一口气，</p>

有气无力的说道：“帮……帮主，一……一……路保重，恕……恕……属下……咳咳……不</p>

送了！”石中玉一拱手，随着谢烟客出了总舵。</p>

谢烟客冷笑道：“狗杂种你这蠢才，听了贝大夫的指使，要我去诛灭雪山派，雪山派跟</p>

你又沾上什么边了？你道贝大夫他们当真奉你为帮主吗？只不过要你到侠客岛去送死而已。</p>

你这小子傻头傻脑的，跟这批奸诈凶狡的匪徒讲义气，当真是胡涂透顶。你怎不叫我去做一</p>

件于你大大有好处的事？”突然想起：“幸亏他没有叫我代做长乐帮帮主，派我去侠客岛送</p>

死。”他武功虽高，于侠客岛毕竟也十分忌惮，想到此节，又不禁暗自庆幸，笑骂：“他妈</p>

的，总算老子运气，你狗杂种要是聪明了三分，老子可就倒了大霉啦！”</p>

此时石中玉既下了号令，谢烟客对他便毫不畏惧，除了不能动手打他杀他之外，言语之</p>

中尽可放肆侮辱，这小子再要他办第二件事，那是想也休想。</p>

石中玉不敢多言，陪笑道：“这可多多得罪了。”心道：“***，总算老子运气，你</p>

认错了人。你狗杂种要是聪明了三分，老子可就倒了大霉啦。”</p>

丁当见石中玉随谢烟客离了长乐帮，便赶上和二人会合，同上凌霄城来。</p>

石中玉虽有谢烟客作护符，但对白自在毕竟十分害怕，一上凌霄城后便献议暗袭。谢烟</p>

客一听，正合心意。当下三人偷入凌霄城来。石中玉在城中曾居住多年，各处道路门户十分</p>

熟悉。城中又方遭大变，多处要道无人守御，三人毫不费力的便进了城。</p>

谢烟客出手杀了四名雪山派第三代弟子，进入中门，便听到众人议论纷纭，有的气愤，</p>

有的害怕，有的想逃，有的说瞧一瞧风头再作打算。谢烟客和石中玉知道凌霄城祸起萧墙，</p>

正有巨大内争，心想正是天赐良机，随即又听到石清夫妇被擒。石中玉虽然凉薄无行，于父</p>

母之情毕竟尚在，当下也不向谢烟客恳求，迳自引着他来到城中囚人之所，由谢烟客出手杀</p>

了数人，救出了石清、闵柔，来到大厅。</p>

其时史婆婆、白万剑、石破天等正在石牢中和白自在说话，依着谢烟客之意，见一个杀</p>

一个，当时便要将雪山派中人杀得干干净净，但石清、闵柔极力劝阻。石清更以言语相激：</p>

“是英雄好汉，便当先和雪山掌门人威德先生决个雌雄，此刻正主儿不在，却尽杀他后辈弟</p>

子，江湖上议论起来，未免说摩天居士以大压小，欺软怕硬。”谢烟客冷笑道：“反正是尽</p>

数诛灭，先杀老的，再杀小的，也是一样。”</p>

不久史婆婆和白万剑等出来，一言不合，便即动手。白万剑武功虽高，如何是这玄铁令</p>

主人的敌手？数招之下，便已险象环生。成自学、刘自勉听得谢烟客口口声声要将雪山派尽</p>

数诛灭，当即上前夹击，但以三敌一，仍然挡不住他凌厉无俦的‘碧针清掌’。当石破天进</p>

厅之时，史婆婆与梁自进正欲加入战团，不料谢烟客大惊之下，局面登变。</p>

石中玉见石破天武功如此高强，自是十分骇异，生怕雪山派重算旧帐，石破天不免也要</p>

跟自己为难，但见阿绣安然无恙，又稍觉宽心。</p>

丁当虽倾心于风流倜傥的石中玉，憎厌这不解风情的石破天，毕竟和他相处多日，不无</p>

情谊，见他尚在人世，却也暗暗欢喜。</p>

石清夫妇直到此时，方始明白一路跟着上山的原来不是儿子，又是那少年石破天，惭愧</p>

之余，也不自禁的好笑，第一次认错儿子，那也罢了，想不到第二次又会认错。夫妻俩相对</p>

摇头，均想：“玄素庄石清夫妇认错儿子，从此在武林中成为大笑话，日后遇到老友，只怕</p>

人人都会揶揄一番。”齐问：“石帮主，你为什么要假装喉痛，将玉儿换了去？”</p>

史婆婆听得石破天言道丈夫不肯从牢中出来，却要自己上碧螺山去，忙问：“你们比武</p>

是谁胜了？怎么爷爷叫我上碧螺山去？”</p>

谢烟客问道：“怎么有了两个狗杂种？到底是怎么回事？”</p>

白万剑喝道：“好大胆的石中玉，你又在捣什么鬼？”</p>

丁当道：“你没照我吩咐，早就泄露了秘密，是不是？”</p>

你一句，我一句，齐声发问。石破天只一张嘴，一时之间怎回答得了这许多问话？</p>

只见后堂转出一个中年妇人，问阿绣道：“阿绣，这两个少年，那一个是好的，那一个</p>

是坏的？”这妇人是白万剑之妻，阿绣之母。她自阿绣坠崖后，忆女成狂，神智迷糊。成自</p>

学、齐自勉、廖自砺等谋叛之时，也没对她多加理会。此番阿绣随祖母暗中入城，第一个就</p>

去看娘。她母亲一见爱女，登时清醒了大半，此刻也加上了一张嘴来发问。</p>

史婆婆大声叫道：“谁也别吵，一个个来问，这般乱哄哄的谁还听得到说话？”</p>

众人一听，都静了下来。谢烟客在鼻孔中冷笑一声，却也不再说话。</p>

史婆婆道：“你先回答我，你和爷爷比武是谁赢了？”</p>

雪山派众人一齐望着石破天，心下均各担忧。白自在狂妄横暴，众人虽十分不满，但若</p>

他当真输了给这少年，雪山派威名扫地，却也令人人面目无光。</p>

只听得石破天道：“自然是爷爷赢了，我怎配跟爷爷比武？爷爷说要教我些粗浅功夫，</p>

他打了我七八十拳，踢了我二三十脚，我可一拳一脚也碰不到他身上。”白万剑等都长长吁</p>

了口气，放下心来。</p>

史婆婆斜眼瞧他，又问：“你为什么身上一处也没伤？”石破天道：“定是爷爷手下留</p>

情。后来他打得倦了，坐倒在地，我见他一口气转不过来，闭了呼吸，便助他畅通气息，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