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 剑客孤高(2 / 2)
“因为一个人的时间很少,生命也很短暂,认识的人越多,牵挂的人越多,也就越耽误时间,并且会为之分心。”郑无极将横放在膝头的瑞雪剑抓了起来,微微举起,“反之,如果一个人认识的人越少,牵挂的人越少,剩下的时间也就多了,可以将这些时间都用在练剑上。这是我跟父亲学来的,他老人家一生就只交了一个朋友,一位过命的莫逆之交。我比我的父亲还犹有过之,至今仍未交任何一个朋友,更不会把别人放在我的心里,为朋友间的离别而心烦。”
“恕我直言,我不相信一个人能不交朋友,人在一起接触的时候,难免会生出感情,有了感情也就成了朋友。虽然你嘴上不承认自己有朋友,可我认为你还是会有朋友的,不可能一个都没有。”赵正也摇了摇头,并不相信郑无极这番说法。
“我心里有没有把别人当成朋友,我自己很清楚,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总不能逼着你相信。”郑无极淡然道。
赵正见郑无极说得这么肯定,倒是信了七八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内心冷淡,永远不交朋友的人也可能有,不能全盘否定。
“好吧。我姑且相信了你的说法,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孤单吗?一个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人活在世,亲情友情爱情都应该有,这样的人生才算完整。”赵正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人生。
“我没有朋友,可是我有它。”郑无极手腕一翻,瑞雪剑在他布满老茧的手心里打了个转,剑鞘借着落曰红霞,闪了道红白相间的光芒。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不需要朋友,只要有剑的陪伴就够了。
“剑不能陪你喝酒,不能陪你聊天,不能陪你做蠢事。”
“我不需要喝酒、聊天、做蠢事。”
“这种事情是每个人都需要的。”
“正因为我不需要,所以我跟大家不同。我需要的是登峰造极的剑法,是独步武林的武功,是高处不胜寒的落寞,而不是什么喝酒、聊天、做蠢事。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不会去模仿别人的做法,逼着自己去做大家都做的事情。”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比同龄人全都强出一大截了。你果然是与众不同,只有你这样一心一意追求剑道跟武功的人,才能远远超过同龄人。我这番话不是在拍你的马匹,而是心里话。”
“我知道你不是在拍马屁,因为你不是那种会拍马屁的人。如果你是这种人,刚才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过来套近乎了。”
“像是你这种姓格的人,就算我拍马屁也没用的,我就算说一万句好话,你的心里也不会泛起哪怕一丁点的浪花。”赵正苦笑道。
“是的,我的心早已跟剑身一样平整,很少会升起波澜。”郑无极承认道。
“是不是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天下间一顶一的剑客?”
“是的,只有我这样一心热爱剑,并且将所有热情都倾注在剑上面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顶一的剑客。心里装着太多事情,太过迷恋这个花花世界的人,永远也不会达到用剑的最高境界。”
赵正不太相信郑无极的话,可又觉得郑无极的话很有权威,毕竟郑无极是剑圣的儿子,耳濡目染,已经得到了顶尖剑客的真传。
如果真的只有抛弃了一切的人才能成为一顶一的剑客,那样的剑客,不当也罢。
“多谢指教,祝你早曰达到目标,成为令尊那样的剑客。”赵正抱拳正色道。
“我的目标可不止是成为他而已,而是要超过他。”郑无极傲然道。
“那我就预祝你能超过他。”
“这种敷衍的话,我没兴趣听,你若是只想跟我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郑无极的态度很傲慢,可赵正并没有生气,能跟郑无极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那我就不打搅你修炼了,告辞。”赵正含笑抱了下拳,走向了山坳。走了三步后,他忽然站住了,回身追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刚才为什么要指点我,跟我说那些事情?”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看你顺眼,随口跟你说说而已。”郑无极淡淡道。
“呵呵,很荣幸成为一个你看着顺眼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破例成为你的朋友了?”赵正笑问道。
“不能,若是顺眼的人就能成为我的朋友,那我的朋友岂不是要多如过江之鲫。”郑无极毫不留情地断然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再自讨没趣了,你继续练功,我这个看着顺眼的人可要回去睡大觉了。”赵正二次告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郑无极将瑞雪剑放回膝头,继续打坐修炼,就好像刚才什么人也没遇见过,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
夜深了,月亮爬上树梢,洒下淡淡清辉,繁星点缀在旁,眨着明亮的眼睛。
赵正还是不想练武,他站在窗前,想着白天郑无极所说的话。
他觉得郑无极所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人少交点朋友,节约一点时间,将更多的心力放在事业上,自然更容易成功一些。不过他并不打算按照郑无极的说法去做,他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见到了投缘的人自然会想要结识,忍都忍不住的。
若是他逼着自己照着郑无极说的去做,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我,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武功练得再高又有何用?
所以他还是要继续当原来的自己,还要继续为了各种事情而分心,人的心里能多装几个可以惦念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如果一个人心里连可以惦念的人都没有了,岂是寂寞两字可以道尽。
赵正想明白了,也有点困了,伸手抓住窗户,打算就此关上。就在这时候,窗外有两个人并肩走了过来,一个人是油头滑脑的朱管事,另一个人是个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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