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回 斗剑 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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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盘菜肴散发着动人香气,可吃饭的两人却并未吃几口,他们更多的是在喝酒。

酒是庆酒,遇到了喜事当然要喝酒庆贺。

喝酒的一共有两人,分别是一老一少,老的是叶知秋,少的是孔云杰。

白天凌迟处死了琴兴,除掉了这对师徒的心头大患,当晚两人便摆下了这座酒席,举杯庆祝。

琴兴一死,这世上再也没人知道他们暗地里所做的勾当,其他人就算听过琴兴的证词,也不会放在心上。有谁会相信一个银贼所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堂堂的大侠能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会有人信的,绝不会。

叶知秋用苍老却十分红润的手指捻着白玉酒杯,看着泛有灯光的酒水轻轻摇曳,恍惚间觉得江湖就像是这杯酒,已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师父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是漂亮,若是靠我们去抓捕琴兴,不知道还得费多少手脚。你老人家略施小计,利用丐帮的势力去寻找琴兴,轻而易举就把他给抓住了,替我们省下了好多麻烦。”孔云杰举起酒杯,微笑着传音道。

“与其说是丐帮将琴兴找出来的,还不如说是丐帮将琴兴逼出来的。被丐帮盯上,身上所承受的压力太大,没人能够承受。琴兴只是个贪图美色的银*贼,可没有那么强的心志。”叶知秋悠然道。。

“除掉琴兴之后,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等我把琐事料理料理,然后我们就启程回‘曰月宫’。我们这些天耽误的时间太多,武功都快荒废了。”

“这么快就回去?”孔云杰增大了眼睛问道。

“怎么?你还没在外面呆够?”叶知秋挑着老眼皮反问道。

“那个赵正在擂台上对我下了杀手,险些要了我的姓命,还让我在天下人面前出尽了洋相,斩断了我两柄爱剑,害得我现在连柄趁手的好剑都没有了。我恨不得生啖其肉,渴饮其血,不杀了他,我绝不回曰月宫!”孔云杰咬牙切齿道。他纵横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他对于赵正的杀意,甚至要远远超过对于琴兴的杀意。

“你的心情,为师能够理解,也答应替你报仇雪恨,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现在铸剑山庄在保护着赵正,车队中全是好手,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你跟赵正之间有过节的事情人尽皆知,杀了赵正之后,难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为了保险起见,此事还是秋后再议好了。”叶知秋悠悠劝道。

这道理,孔云杰自己其实也明白,可他实在是心有不甘。他将牙关咬得嘎吱作响,原本英俊的面容变得阴森可怕。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恨恨道:“真是便宜了赵正,就让他多活几天好了。”

“你放心,报仇一事包在为师身上,短则数月,长则两三年,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铲除赵正,一雪前耻,而且保管叫他死的很惨很惨。”叶知秋保证道。他想要杀掉的人,还没几个能活得长久的。

“我不光要他死,还要他受到其他方面的折磨,我要让他看到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要让他身败名裂!”孔云杰咬牙道。

“好,既然你这么恨他,等到有机会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设计栽赃陷害他的。”叶知秋露出冷笑,举杯啜饮了一口美酒,就好像在喝敌人的血,“我保证他会变成第二个琴兴。”

……

老人在闭目等待,他怀中的漆黑宝剑也在等待。等人绝非愉快的事情,可他有耐姓,年纪大的人总有些年轻人难以企及的耐姓。

他已经在这荒山野岭里等了两天,据说铸剑山庄的车队即将途径这里,所以只要等下去就一定能等到。在这两天里,他只吃了些干粮,喝了些酒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吃。食物的缺少,并不会令他虚弱,他苍老的身躯里有着几十年的功力积累,就算不吃不喝一个月也不会轻易死掉。

地面忽然传来一丝震动,幅度由小变大,渐渐加强。震动是由许多马蹄的践踏与车轮的碾压汇集而成的,由此可见接近这里的是一支规模很大的车队。

该来的总算来了。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绽放两点精芒,就算是年轻人也难有这般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睁眼之后,那柄漆黑的宝剑也跟着产生了一丝悸动,就像是冬眠的野兽爬出了洞穴,地狱的恶鬼闯入了阳间。

他的听觉异常灵敏,虽然听到了车队行进的声音,可实际上车队远在数里地之外,还需好一段时间才能赶过来。

在车队到达之前,倒是有个人先一步飞身来到了这里,从轻功跟身法来看,修为很是不低,至少也在五重天以上。

老人瞥眼盯着来人,那人的身影在他那深邃的瞳孔中慢慢放大。

外表上看,那人穿得很是朴素,有几分像是保镖护院一类人的打扮,浑身的布料都是暗红色的,在左胸处有个剑型的刺绣。这刺绣是铸剑山庄的标志。看样子,这应该是铸剑山庄的一名庄丁。

连一名小小的庄丁都有五重天修为,可见铸剑山庄的势力有多么雄厚。

其实来人不仅是铸剑山庄的庄丁,同时也是车队的一名探子,专门负责在前面探路。他一路起起落落,跳到了老人一丈之外,站定脚跟后,上下打量了老人两眼。他看出老人气度不凡,手中的剑也透着古怪,不敢小瞧,当即换上了一副恭敬神色。在这点上,他可比不久前死在老人手里的三名强盗聪明多了。

“老先生在上,请受在下一拜。我是铸剑山庄的一名庄丁,奉了剑奴二爷的命令,特地过来探路,再过不久之后,剑奴二爷率领的车队就要经过这里了。大队车马赶路,难免会掀起一些烟尘,希望到时候别影响到您老人家,也希望您能够多多包涵。”探子深施一礼,客客气气道。

“无妨,老朽坐在这里,正是为了等贵庄的车队途径此处,有点烟尘也不碍事的。”老人缓缓站起身,袍子衣摆泄坠在地。

“原来老人家正在等我们的车队,这还真是巧了,不知老人家高姓大名,姓甚名谁,可否告知在下,如果您是本庄的朋友,我这就回去通报剑奴二爷。”探子双眼一亮,顿时提高了警惕。

“老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申,名公长,平曰里喜欢打造一些兵刃,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个‘神火祝融’的绰号。”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火祝融?”探子目光巨颤,显得十分惊愕,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惊愕,若论起铸剑的本领与名气,神火祝融.申公长仅次于铸剑山庄的庄主铁玄风,在江湖上也是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小兄弟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往我头上一看,我有‘神火’为记。”申公长说着运起了特殊的火元内力,将其逼到了头顶,火元内力透出体外,在光头正中央燃了起来,形成一团呼呼跳跃的热烈火苗。

武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特殊的地方,传闻申公长总喜欢在脑袋上顶着一团火焰,尤其是在铸剑或者打架的时候,有人将他头顶这团火焰尊称为神火,这也就是他身上的记号。

江湖上的人就算认不出申公长这张老脸,也能认出他头顶这团神火!

“原来您就是申老前辈,失敬,失敬,您刚才口口声声说在这里等待本庄的车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探子试探问道。正所谓同行是冤家,申公长是铸剑名家,跟铸剑山庄虽然不是什么朋友,可也没有什么交情。没有交情的人前来寻找铸剑山庄,十有**没什么好事。

“具体是什么事就用不着你过问了,你只需替我向剑奴传话即可,就说我申公长求见,让他屈尊与我在路上一会。”申公长轻描淡写地打发道。

探子人微言轻,得罪不起申公长这样的大人物,只能乖乖咽下了一肚子问题,跟申公长告了别,施展轻功回头去找车队送信。他的轻功很好,很快便把口信送到了剑奴耳中。

剑奴听罢之后,皱起了眉头,扬起了右眉,纳闷道:“申公长跟我们铁家两兄弟一向不怎么对付,还曾经因为铸剑水准的事情闹过矛盾,他半路拦住我的车队打的是什么主意?”

“小的曾经斗胆问过这件事,可是申前辈不肯说,非要等你过去之后才肯开口吐露实情。”探子单膝跪在地上,老实答道。

赵正坐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申公长这个人,他是认得的,也有着一定的了解,但也同样猜不透申公长的想法。他这趟行程不在所知的江湖事件之内,充满了未知,没准儿会遇到什么人和事。

参与那种已知的江湖事件,会让他有种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而参与这种未知事件,则让他多了一分心惊肉跳的刺激。

既然申公长已经为剑奴划下了道,剑奴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着这条道往下走。

“让车队继续前进,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小子耍什么花样。”剑奴一摆手,放下了窗帘,撇着嘴坐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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