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病公子急现景德镇 总镖头雅兴天香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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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大汉却道:“公子每日下午都要吃药,属下是担心会误了公子的病情……这才……”

那公子怒道:“蠢……蠢材……倘若耽误了这件事……莫说是病……只怕是你家公子我……连命都要没了……”

他连续说了几句话,不仅喘得更加厉害,甚至还咳嗽了起来。

那车夫连忙为他捶背,道:“这里风大,公子还是莫要说话了。不如先进到屋里再说不迟。”他一面向主子献殷勤,一面却向身后那两名大汉瞪了一眼,那两名大汉似是对这车夫颇为畏惧,当下不敢再说话。

跑堂将一行人迎进了天香楼。

街上虽然是疾风呼啸,寒雨将至。但天香楼中却仍然温暖如春,宁静如常。这里的客人们似乎完全没有被外间的狂风影响到心情,仍然是推杯换盏,轻酌豪饮。

此时,二楼的雅座之内,已经换了一名歌姬。她口中唱的却是时下最为兴盛的晏学士词。

“阆苑瑶台风露秋,整鬟凝思捧觥筹,欲归临别强迟留。

月好谩成孤枕梦,酒阑空得两眉愁,此时情绪悔风流。”

不少客人已经陶醉在她那柔情似水的声音之下。

雅座中的人不算很多,至少仍没有坐满。当一行人走上二楼之时,迎面却看到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大汉,正独自坐在角落之中,自斟自饮。

但见他身材魁伟,面目生得也是棱角分明。他虽然称不上英俊,更加算不上什么美男子,但在他神情举止之中流露出的阳刚之气,却也能令人为之侧目。

此人正是浮梁镖局的总镖头——何经天。

雅座中的客人寥寥,在见到那名公子等一行人上来的时候,却不由得纷纷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这公子显然是病体沉重,几乎连路也走不动,连站都站不稳,却不好好在家休养,而是要在这大风天里跑到天香楼来喝酒……真是奇哉怪也。

何经天却恍若不觉,仍然自斟自饮。

但见那名公子在车夫的搀扶之下,缓缓走到了何经天的桌边,一面喘息咳嗽,一面向何经天陪笑道:“这位可就是浮梁镖局的何经天何大侠么?”

他一面笑,一面却艰难地抬起手来,向何经天抱拳一礼。

何经天却连眼角也没有向他扫去,只是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左手执杯,右手执壶,又替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他举起杯来,轻轻饮了一口。虽说是轻饮,那杯中却已经见底。

何经天摇了摇头

——天香楼的酒随浓,人虽美,可惜酒杯却太小了,早知道就应该让小二直接拿上大海碗来。

此时,他桌上的酒早已换成了“高粱白”,和怀远石榴酒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浓烈一些的白酒。

那公子向他施了半天的礼,却不见他抬头,脸上已经微微变色。但是他却仍勉强自己笑道:“何总镖头果然是豪气干云……”

他本以为何经天仍然不会说话,原打算自己多说几句,谁知何经天听了“豪气干云”这四个字,却一拍桌子,骂道:“什么他娘的豪气干云!这里的杯子这么小!老子怎么能喝得痛快!”

那公子见他突然说话,不由得喜道:“何大侠……说得是……”转头向身后的大汉道:“让小二上大碗……本公子……我……要敬何大侠一……一杯……不……一碗……咳咳……”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虽然不大,但由于雅座之中极为安静,除了歌姬的曲声便无其他杂音,因此周围的客人都已将这话落入耳中。众人不由得暗暗称奇,这公子风尘仆仆地带病赶到天香楼来,已是一桩奇事,此刻竟又要与那大汉一同饮酒,居然还要小二将酒杯换成大碗……一时之间,便有多事之人停箸向这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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