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 于是作者去看狂怒夜场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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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廖沙是在十六号早晨第一次遇到真正的空袭,之前德国空军最多就是飞过他们头顶,扫射一下就完事,只要及时离开德国空军飞机掠过的路径,就能安全的避开。

因此除了第一次被俯冲的时候之外,其他时候哥萨克们都表现得十分镇定,在敌机俯冲的时候瞬间四散,等到敌机离开后一边谈笑一边回到路上继续前进。当然,德国人的飞机速度很快,每次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跑不及,但哥萨克们都乐观的相信,自己一定能躲过下一次俯冲。

直到他们遇到德军那造型奇特的双发轰炸机的集群俯冲为止。

听到声音的时候,哥萨克们都愣住了,因为他们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凄厉的呼啸,于是都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是飞机。哥萨克们疑惑的抬头看着天空,有个来自高加索山的猎户习惯性的搜索地平线方向,但却什么都没发现。

在哥萨克们看见从逆光方向俯冲下来的敌机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谢廖沙刚跑下道路,脚踩上才解冻没多久,还没完全软化的泥土地的时候,爆炸声就冲破了他的耳膜。

他被气浪掀起,推向前方,然后以狗啃泥的经典方式着陆。着陆之后谢廖沙脑袋晕乎乎的,耳朵完全被耳鸣统治,除了尖锐的鸣音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他爬起来,看着周围。

时间仿佛变慢了,他能看见每个人奔跑的慢动作,能看见炸弹的冲击波把人推上天空,能看见弹片正撕碎战友的脸颊。

谢廖沙认出来那是家在村道西头的克留奇科夫,他的脑袋被削掉了一半,上牙床以上都没了,嘴巴全都露了出来,剩下一个大舌头在空中甩啊甩,却再也舔不到上颚了。

谢廖沙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耳鸣仿佛把他和这一切都隔绝开来,所有这些都不再和他有关。

不过,这时候一发新的炸弹掀起的冲击波敲醒了他,他被冲击波高高卷起,然后又砸向地面,落地的时候他暂时昏了过去,可紧紧几秒钟后他就醒来了。

耳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杀猪般的惨叫声:

“卧槽我血流满地啊!”

“我******快死了!”

谢廖沙挣扎着站起来,向一名在地上呻吟的同伴走去,他认不出那人的脸,那可能是其他村的哥萨克——最近因为战斗损失,很多哥萨克被补充进鞑靼村的连队,这些人都来自那些在交火中已经整建制损失掉的部队,哥萨克们都把这些幸存下来的家伙称作霉运鬼,整天对他们避之不及。

谢廖沙盯着那人的脸,连声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踩到我的手了。”那人骂骂咧咧之中蹦出来一句,“把你那臭脚拿开!”

谢廖沙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踩在一只断手上,他赶忙那开脚,然后俯身把手拿起来塞给那人。

那人看着谢廖沙,依然骂骂咧咧的,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鲜血正不断的从他断掉的手臂向外涌出。

“我首先要给你止血!”

谢廖沙说,然后不由分说的撕开那人的衣服,开始绑他的胳膊。谢廖沙没学过止血的方法——俄军从来不教这些。谢廖沙只是从自己那经历过上次大战的父辈那里听过这时候止血的办法:把手臂根部绑得紧紧的,勒着所有的血管。这样虽然有可能失去剩下的手臂,但却能保住性命。

躺在地上的伤员这个时候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他盯着谢廖沙,用疲惫的、心灰意冷的声音说:“我的手没了,孩子,我的右手没了。我会去还能做什么呢?我就是个废物了,酒囊饭袋,只会给我的阿克希尼亚添麻烦!让我死在这里吧!让我死吧!”

谢廖沙只想赶快离开他,但他转身刚走了两步,就折回来,掏出自己的手枪,放在男人仅存的左手中。

谢廖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也许他觉得,任何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力?

谢廖沙走出很远,都没听到枪声,他回头看了眼,发现那位伤兵握着枪,在那里嚎啕大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谢廖沙放在他身旁的断臂上。

谢廖沙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转身寻找自己的同伴,很快他在一段干涸的田间水渠边上找到了他们。

米什卡正在个格里高利包扎手臂——说是包扎,不如说是把绷带一股脑儿的缠上去。

“嘿,”米什卡看见谢廖沙很高兴,“我以为你去见上帝了呢。妈的德国人的轰炸够凶猛的啊。”

“是啊,”谢廖沙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魂不守舍,“难怪他们在土耳其能依靠空军稳住局面。”

“可这回不行了,土耳其的时候我们兵力少,现在像我们这样的部队整条战线上都是,从北到南几百公里,每一公里都有哥萨克的连队,德国人的飞机炸不了那么多。人可以几千几万的招募,飞机可不能几千几万的造,打光了就没了。”

谢廖沙点点头,内心却不由自主的嘀咕道:“在德国人的飞机打光了之前,鬼知道有多少俄国人会惨遭毒手。”

这时候有人向这边跑来,是风车磨坊的机械式卡尔梅科夫,他一边跑一边对坐在干水渠边上的哥萨克们喊:“连长和其他军官都挂啦,被一颗炸弹都炸死了!现在其他人在商量要不我们组成一个士兵委员会来选个临时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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