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典史坐稳了一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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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爷,小的姑父是房屋牙人,城西那片很熟。小的把银子转交给太太后,马上就去找姑父商议。请他帮忙,肯定能帮四老爷找到一处合适的院子。”</p>

“好,”岑国璋看了看这个十六七岁的小机灵鬼,“叫什么名字?”</p>

“小的叫王审綦,在兵房当快足。”</p>

这快足就是通信员的意思,属于基层办事员,连吏都算不上。</p>

“好,用心办事去吧。”岑国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一脸我很看好你的神情。</p>

“谢过四老爷。”欣喜的王审綦连忙作揖谢过。</p>

岑国璋带着宋公亮和杨井水,来到县衙最偏僻的去处,大牢。晁狱头带着几个手下,在大牢门前相迎。</p>

虽然同在县衙,但是这里独处一隅,衙门的人能不来都尽量不来,怕沾了晦气。所以说,这里等于另一片天地,而晁狱头是这里的主宰。</p>

在他们的带领下,岑国璋走进牢狱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股刺鼻的味道。</p>

潮湿发霉、尿骚屎臭、汗馊腐沤,还有其它几种叫不出名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就像这大牢深处的黑暗,把你包围,然后侵蚀着你。</p>

“四老爷,这大牢阴暗潮湿,犯人们又不讲究,长年累月,就成了这个味道。属下叫人撒了石灰,点了艾草,还是没用。”晁狱头陪着小心说道。</p>

“唉,这么恶劣的环境,真是辛苦晁狱头和诸位弟兄们了。”</p>

岑国璋的话让晁狱头和他的手下一愣。以前也有知县、县丞、主簿和典史,来过牢狱巡视,除了一脸嫌弃,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p>

他们虽然知道这句话,可能只是岑国璋顺口一说,但听在耳朵里,就是让人心暖。这位典史,真的与其他老爷们不一样。</p>

“老晁,我这次来,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p>

“四老爷尽管说来,公事私事,小的们都当自己事办了。”晁狱头也是会来事的人,听到顶头上司典史大人,把私事这个词都说出来了,知道是当自己人看待了,当即大包大揽道。</p>

“哈哈,有老晁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岑国璋哈哈大笑道。</p>

看着一脸豪爽的岑国璋,陪着笑脸的晁狱头心里是百感交集。</p>

这新典史,看上去二十岁不到,年轻得紧。可是说话办事,却比一般人都要老练,十足的老江湖。跟以前传说的那个刑房面团截然不同。</p>

看来这读书人,跟我们这些粗人不同,太TMD能装了。</p>

“好,我们先公后私。老晁,把那个俞夏生请来。”岑国璋在狱头房里一坐,开口道。</p>

不一会,俞夏生被架着来,他披头散发,满脸污迹,衣衫破烂,大腿和屁股包着白布,应该是看了郎中,用了药。</p>

“俞夏生,这是县衙四老爷。”晁狱头在一旁说道。</p>

“小的见过大老爷,小的冤枉,小的冤枉。”俞夏生猛地跪在地上,只管磕头哀嚎着。</p>

“起来吧,韩尚书府上的案子,被本官破了,你是无辜的。”</p>

听了岑国璋的话,俞夏生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嘴唇在猛烈地颤抖。好一会,他才咧开嘴,仰首向天,想笑又哭,是哭却笑,鼻涕泪水在脸上齐流。面目狰狞,像是在嘶嚎,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p>

好一会,坐在地上的俞夏生,才发出哭声来,幽幽戚戚,带着无尽的委屈,像沉冤得雪的怨魂,飘荡在这阴森的县衙大牢里。</p>

岑国璋看着这一幕,悲悯之余多了份欣慰。</p>

如果没有自己的乱入,俞夏生最后的下场,就是在知县的默许下,作为韩尚书府杀狗案的凶犯被交出去。</p>

韩尚书府上的狗,比一般草民还要高贵。外人敢杀了它,还意图剥皮,实在是罪大恶极。</p>

私闯宅院、盗窃、意图不轨等多项罪名,将扣在俞夏生的头上,严加治罪。最后的下场,多半是家破人亡。</p>

在自己的干预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能够从这阴森可怖的大牢里走出去。或许,这就是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之一吧。</p>

“老宋,你陪俞夏生去刑房办结书,再去户房领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赔偿,妥当了叫人送他回家去。”岑国璋交代道。</p>

“是,四老爷。”</p>

“好了,公事办完,也该顾一顾私事。”岑国璋长吐了一口气,“老晁,侯三关在哪里,本官要亲自探望下这位老邻居。”</p>

“在这边,四老爷请跟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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