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在列车上（二）（2 / 2）

事实并不重要，如果没有生存所迫，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接受这残酷的现实。</p>

这就是我为何存在的理由。</p>

“可是你告诉我。”朱利欧低声说道：</p>

“即然已经看到了这些真相，我还怎么心安理得地回去呢？”</p>

阿雷西欧又击毙了一个老人，死者的表情不一定会显得恐怖，那种惊惶有时会产生喜剧般的效果，比一流的谐星更能引人发笑。</p>

阿雷西欧将枪口摁在他的额头上，再次扣下扳机。</p>

“忘掉就好了。”他说：</p>

“无论是花费五年也好，还是十年也好。等离开这里之后，有的是时间去遗忘”</p>

……</p>

……</p>

柯林撬开了车厢的门锁，就由乔凡尼先举着枪进入另一节车厢，但柯林却没有贸然跟进去。</p>

果不其然，乔凡尼看见了一些木讷的人正在车厢的另一头。他们中有老有少，但共同点是都露着一副死鱼般的表情，脖子与衣领接触的地方有着不明显的鳞片。</p>

因为长期没有注射抑制剂，他们已经被卡氏弧菌彻底侵蚀，身上出现了类似返祖的现象。</p>

看见乔凡尼带着枪进来，他们，或者说“它们”就都站了起来，一共四人。脖子上摇摇晃晃地挂着挥发装置，一旦检测到灵素反应，他们就会瞬间化为怪物。</p>

“果然。”乔凡尼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背对着留在门后的柯林说道：</p>

“一共四个，你再往后退，离这节车厢远一些。”</p>

柯林点点头，乔凡尼显然听说过自己的异常：身为普通人却会触发分化菌的检测。</p>

这道阻碍是专门针对柯林而设置的。但是有乔凡尼在场，也就没有必要靠蛮力去突破。</p>

乔凡尼一枚一枚地填上先前在与阿雷西欧的对峙中被消耗的子弹，然后晃上弹槽，手掌拨动左轮让它飞速地旋转。</p>

那四个身影还在懵懂地向这边看，没有离开自己座位的意思，本能地履行着阿雷西欧给予他们的命令。</p>

乔凡尼没有选择在这个距离开枪，因为无法保证它们受到刺激后不会扑过来，防止它们因为接近柯林而进入激发状态。</p>

他的左手拔出了一直绑在背后的短刀，紧紧地反握在手掌中，双手各自握持一把武器，全副武装，坦然地向那四个怪物走近。</p>

它们只是麻木地打量着乔凡尼，千疮百孔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副景象意味着什么，连本能的反射都不复存在。</p>

乔凡尼心想，如果在阿雷西欧死后不能解决抑制剂的问题，那么自己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p>

在真的到这种地步之前，自己了结自己吧，他洒脱地笑笑。</p>

“砰！砰！”</p>

非常干脆利落的两枪，放倒了位置稍微靠后的两位。然后乔凡尼用手中的短刀就将它们一一割喉。</p>

就仿佛是在屠宰家畜，他等待它们的血液从动脉中放空。</p>

确认每一只的心脏都已经停止跳动，乔凡尼拔下了它们脖子上的挥发装置，朝窗外扔去。然后回头向着柯林比了一个表示安全的手势。</p>

感觉就像拆弹一样。</p>

在怪物变身之前将它们击杀，这也算是常识的做法吧。</p>

柯林叹了一口气，没有将刚刚放出的穿梭魔收回到炉床中。</p>

乔凡尼无法察觉这只魔鬼的在场。就像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乔凡尼无法感知到穿梭魔就跟在他们身后一样。</p>

它静静地悬浮在柯林的背后，身旁时不时蹿升出一小抹翠绿的火焰。细长的头部几乎要触碰到车厢的天花板。</p>

柯林心念一动，它就动身朝着车厢前方飘去。在视觉上它的体型比那道车厢门大得多，但它无阻碍地直接穿了过去，就像是制作粗糙的游戏发生了穿模的情况。</p>

在这几天中，柯林已经确认了自己对魔鬼的极限控制距离：十米。也就是自己的心内海所蔓延的范围，一般成年男性中的平均数值。</p>

让穿梭魔悬浮在自己身前十米处，柯林从后方的车厢中走出。</p>

炉床之奥秘依然在运转，以穿梭魔自身的灵素为动力，魔鬼的抵抗已经在柯林的折磨下变得极为微弱，但依旧足以触发阿雷西欧的菌群检测。</p>

“走吧。”柯林对乔凡尼说道。</p>

“你走在前面吗？”乔凡尼似乎有些困惑。</p>

如果再有这些怪物怎么办？</p>

但柯林没有回答乔凡尼的问题，而是直接向前走去。乔凡尼考虑了一会，依旧选择跟上。</p>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具具尸体和流得到处都是的血迹。阿雷西欧杀死了每一个可能的目击者。他到底想做什么？柯林心想。</p>

因为这条线路人流稀少，客运车厢只有五节，再往后拉的就是货物了。</p>

也就是在这时候，穿梭魔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金属变形的声音。</p>

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柯林将意图集中到魔鬼的身上，无形的棘刺向着它身侧的列车外壳刺出，没有在车壁上留下多少痕迹，但那些棘刺却刺穿了某人的手掌。</p>

外面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柯林朝车窗外看去，一个已经明显膨胀变形的人影已经摔落在了轨道旁。</p>

看来他一直悬挂在车外，而且那里明显有被利爪掀开一角的痕迹。</p>

如果自己直接走在前面，也许已经被扒开车壁的怪物给撕碎了。</p>

但是穿梭魔的力量，却虚弱得有些出乎柯林意料。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表。</p>

目前时间，九点四十五分，青星在这两天已经移动到了人鱼宫，再过十五分钟，也就是今晚十点，人鱼宫就将移动到第四象限的果宫。</p>

到了那时，穿梭魔也将进入到一天中最衰弱的两小时。</p>

柯林皱了皱眉，知道阿雷西欧已经预判了穿梭魔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