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宴席与约定（1 / 2）

 “昨天艾蕾娜邀请了我，说今天傍晚的时候，在莱纳斯家里聚一餐。”</p>

季丽安坐在狭窄的车后排，看似平静地说道。</p>

自从购置了车辆之后，她和柯林密谈的地点也转移到了车上。</p>

“嗯。”</p>

柯林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四轮马车，一边随口回答：</p>

“一会告诉我地址吧，我送你到附近。”</p>

季丽安似乎犹豫了一会，小心地问：</p>

“……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p>

“嗯？为什么？”</p>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单独面对他们。”</p>

柯林扫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季丽安低下了头，她轻声问道：</p>

“几天之后，莱纳斯真的会死吗？”</p>

柯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动作轻盈地绕过几辆速度缓慢的马车，然后扳下了加速拉杆。</p>

季丽安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引起什么后果。这是她第一次，直接或间接地害死某个人。</p>

朋友的恩师。</p>

为了一个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的理由。</p>

“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就要去达纳罗了。”</p>

窄窄的车胎压在石板路上，略有些颠簸。红石引擎嗡鸣的声音本令人心安，现在听起来却有些刺耳。</p>

“……”柯林握了握方向盘，默不作声。</p>

季丽安先说出最终结论。然后她望向车窗外，简单地交代一下这几天的历程。</p>

“……我没有同意，也不抱期望，但艾蕾娜却自顾自地地做了。”</p>

“我本来在想……必须找到寻找链霉菌。这以前只关系着我自己，现在却可能关系着我和她的性命。”</p>

“但从结果来看，我的结核病病可能真的没有传染性。”</p>

季丽安到现在还没想通这意味着什么，但至少一个最浅显的事实是，她将可以回归人群。</p>

她可以回到教团，展现自己的价值，然后得到世上最好的救治。</p>

“这样。”</p>

柯林在驾驶座上沉默了一会后，淡淡地开口：</p>

“对你的病来说，确实是去圣省比较好。”</p>

相比自己碎片化地偷一些材料给她，教团无论在哪方面都能提供更充沛的资源。</p>

尽管季丽安的离开将会对自己带来巨大影响，但如果她真的想走，自己总不能强制将她留下。</p>

柯林说：</p>

“如果你已经决定要去达纳罗的话……那么祝福你。”</p>

虽然很遗憾。</p>

但在这样想的同时，一个疑问也浮现在柯林的心头。</p>

自己和季丽安是平等交易的关系，这些年来一直如此。</p>

他们都有必须完成不可的目标，也都是非常成熟理智的人。</p>

那么如果教团能提供更好的资源，她又有什么必要，在莱纳斯的事上帮助自己？</p>

仅仅是因为，她一开始并不相信艾蕾娜的猜测吗。</p>

“……谢谢。”</p>

听见了柯林的回答后，季丽安半响才说出这两个字。</p>

这意味着，这场维持四年的合作已经要结束了。</p>

季丽安依然在望着窗外倒退的行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如果没有我在，你还能完成自己的计划吗？</p>

季丽安心里其实很想这么问，却又怕会不会太盛气凌人，得意忘形。</p>

或者被看穿，自己其实还没能下定决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摇摆不定地想留下。</p>

同时她又觉得，既然柯林会放自己离开，就说明他其实有把握解决剩下的问题。</p>

否则以柯林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哪怕囚禁也会留住自己。</p>

他们的合作已经不再对等，对柯林如今的计划来说，自己也许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p>

季丽安平静地想着这些事实，心里却隐约划过一丝不甘和失落。</p>

“莱纳斯应该是住在南施塔德吧？”柯林问：</p>

“我猜离河港区也不远？”</p>

这是从禁酒局的位置简单推测出来的。</p>

“嗯，没错。”季丽安说：“你先往那边开。”</p>

“还是觉得良心不安的话，我今天可以陪你过去。”柯林说：</p>

“但不要指望我能替你顶住压力，毕竟，那些不安是在你的心里。”</p>

别慌了手脚，让他们看出端倪。</p>

“嗯。”</p>

季丽安想了想：</p>

“有你在场，应该会好一些。”</p>

…………</p>

两个小时后，他们被前来开门的艾蕾娜迎入。刚看到柯林的时候艾蕾娜略有些惊讶，随后露出了猜测的眼神。</p>